蜂脾被全部割除后,蜜蜂们忙着吸食岩壁蜜茬上残留的蜂蜜,一部分在空中乱飞,更多的则在石洞更深处聚成一团。
从蜂团下方往里瞧,宋阳看到了一个布包。由于在洞里存放时间太久,布料显得破破烂烂,严重腐朽。
之前宋阳用棍子掏杂物时,不小心把布包戳破了,里面的银元随之滑落,被他钩了出来。
仔细一看,里面东西还不少,然而,想要取出这些东西,伸手根本够不着,而且石洞内壁爬满了蜜蜂。
看来,得先把蜜蜂收了才行。
原本宋阳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收蜂,毕竟快入冬了,带回去不好养活,可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没带收蜂用的草帽,宋阳便打算用冯晓萱背来的背篓,他把背篓拿到石洞洞口,将底部垫高一些,接着伸手进石洞,一把把地将抱团的蜜蜂掏出来,抖落在背篓里。
刹那间,不少蜜蜂飞了出来,在宋阳周围嗡嗡乱转,随后又飞回石洞,还有一些在背篓里四处乱爬。
随着宋阳不断掏出蜜蜂,渐渐地,它们在背篓底部聚成了团。
或许是蜂王被掏出来的缘故,洞里剩下的蜜蜂开始慌乱起来,许多趴在石洞内壁上振动翅膀。
慢慢地,有蜜蜂朝着背篓落去,紧接着,石洞内的蜜蜂也开始往外爬,钻进背篓。
见状,宋阳退到一旁,等着蜜蜂自行聚拢。
在一旁等候的冯晓萱,上嘴唇被蜜蜂蜇了一下。
她对蜂毒的抗性不太好,仅仅七八分钟,整个嘴唇就肿了起来,模样十分滑稽,宋阳忍不住笑出声。
冯晓萱瞪了他一眼,问道:“里面还有银元吗?”
“有,还有很多,是用一个布包包着的。只是放的时间太久,布包都腐朽了,等蜜蜂全部出来,再把它们都掏出来。”
“你觉得会是谁放在这儿的?”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看那块布的样子,在这洞里既没风吹也没日晒,还腐朽成这样,估计放了好些年了。”
“东西肯定是别人藏在里面的,藏东西的人要是回来发现东西没了,会不会找来?”
“他要是想拿,恐怕早就拿走了,哪会等到现在。再说,我们不往外说,谁会知道东西被我们拿了?这是老天看我要结婚,特意给我的贺礼。”
宋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张晨轩这家伙运气真好,就是抓不住机会。他发现了这群蜜蜂,也动了取蜜的念头,可惜……要是张晨轩敢动这群蜜蜂,这些东西可能就轮不到宋阳了。宋阳暗自庆幸。
冯晓萱听宋阳这么说,也笑了起来:“我不会乱说的。”
“带回去后,我找个地方藏起来。据我所知,这东西从解放后就一直在回收,从最初的两毛钱,涨到现在五块了,我觉得以后价格还会涨,现在卖不划算。”
“你说不卖就不卖,反正现在也不缺钱用,就按你说的,藏起来。”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石洞口乱飞的蜜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只还在飞舞。
宋阳过去查看,只见洞里洞外,除了一些散蜂在采食散落的蜂蜜,其他蜜蜂都已汇集到背篓底部,他随即将背篓提到一旁放好。
宋阳拿起开山刀,砍了根粗壮带枝杈的木棍,伸进洞里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随着一阵哗啦声,一枚枚大小不一的钱币被掏了出来。
这些钱币种类繁多,成色和重量差异很大,其中还有半元、贰角、一角、五分、一钱、二钱、三钱以及一毫二毫的小银元,这些大多是作为辅币用于找补流通的。
蜜蜂收好了,冯晓萱也走了过来,掏出自己的手帕,将宋阳扒拉出来的银元、钱币一个个擦拭干净,捡拾起来堆叠好。
除了之前提到的光绪元宝、大清银元,里面还有宣统元宝、一两大清币、甘肃袁像币、四川汉字币、孙头银元、孙船银元,以及各种各样的银角子和铜板,十分杂乱,甚至还有私人铸造的银元。
经过清点,单单各种银元就有一百二十八枚,其他银角子、铜板也不少,此外没别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即便按照现在的收购价格,也值好几百块钱,要是再过二三十年,那就更值钱了。
冯晓萱用手帕把这些钱币擦完后,背篓里装着蜜蜂,又没有其他工具,宋阳只好脱下外衣,把这些东西捡起来用衣服包好,随手一提,分量还挺重。
如此杂乱且数量众多,宋阳猜测这些东西的原主人,要么是当年在山里打家劫舍的土匪,要么是某些地主老财,普通人家几乎不可能有这么多。
肯定是遇到什么状况,才把东西藏到山里。
这鹰嘴岩是个很显眼、容易记住的地方。
宋阳现在相信山里有藏宝的事了,以后进山可得多留意,说不定还有其他收获。
这么多年都没人来取,原主人都不知道是否还在世。但现在,这些东西归宋阳所有。
有了这笔收获,当务之急是把东西送回家藏好,收起来的蜜蜂也得赶紧放到屋后悬崖的石槽里安置好。
两人没在山里多做停留,宋阳把开山刀、柴刀插在后腰皮带上,双管猎枪和火枪也挎在身上,然后提着银元,背着装有蜜蜂的背篓领头往回走。
而冯晓萱则用纱布蒙住瓦盆上堆叠的蜂脾,端着至少有三十斤重的瓦盆,跟在宋阳身后。
提着收拢的蜜蜂走路不能太快,颠簸太大容易让蜂群掉落、散开。
冯晓萱端着小瓦盆也不能走快,万一不小心摔倒,小瓦盆摔坏,蜂脾底部聚集的蜂蜜和蜂脾肯定会洒落不少,那就太可惜了。
两人跟在四条猎狗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来时花了一个半小时,回去却用了两个多小时。
回到盘龙湾时,家里静悄悄的,宋建国和王静雅都还没下工。
冯晓萱接过宋阳装银元的包裹,到厨房舀水,放在盆里搓洗一遍,然后拿到楼上,用簸箕装着放在楼上客厅,推开窗户通风晾干。
洗完脸后,她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忙着准备午饭。
而宋阳则砍来竹子,削成竹片,整理那些带着花粉和蜂蛹的巢脾,用麻绳把巢脾绑在竹片上,然后送到屋后石崖,选了个离地一米多的石槽,把巢脾一片片架进去,再把背篓里的蜜蜂放进去。
等他忙完这些回到屋前,看到冯晓萱把连日阴雨一直放在楼上房间的五灵脂搬到院子里晾晒。
“这些五灵脂放在那房间里,我刚刚上去,打开门差点被熏吐了!”冯晓萱抱怨道。这些五灵脂没干燥时,腥臊味很重,在房间里放了好几天,气味能不浓吗?
“熏得受不了你怎么不叫我来弄?”宋阳说着,上前帮忙把五灵脂在晒席上摊开。
其实经过这几天阴干,五灵脂差不多已经干了。
今天天气好,再晒一天就能送到收购站,只是当时放在屋里时,很多还比较粘稠,没清理杂物,这还得花不少时间。
“你也在忙啊,我又不是没手没脚,可不想啥都等你!”冯晓萱笑道,“不过,一想到它们能卖不少钱,我突然觉得这气味都变香了。”
“所以说,很多人张口闭口说钱臭,也不是没道理。”宋阳心里也感慨万分,看着冯晓萱笑道,“我今天才发现,你也是个小财迷。”
“钱啊,这可是钱,谁会不喜欢钱呢?”冯晓萱理所当然地说,想了想又问,“今天弄到这么多银元的事,要不要跟爸妈说一下?”
宋阳摇摇头:“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别说了,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也是,那就不说了。”冯晓萱顿了顿,接着问,“你说这么臭的五灵脂用来做药,人们怎么吃得下去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应该不会吃,倒是你很有可能会用到。”
“为什么?”
“五灵脂是治疗行经腹部疼痛、产后淤血作痛的良药,对你们女孩子作用最大。”
“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
“除此之外,还能治疗蛇、蝎子、蜈蚣的咬伤!炒过之后,还能止血。”说到这儿,宋阳想了想,接着说,“这次别全送到镇上卖了,家里留一些,万一关键时刻要用呢。”
进山这么多次,宋阳遇到寒号鸟的次数并不多,这东西可难得。
“那就留一些吧!”冯晓萱没意见,摊好五灵脂后,她站起身,拍拍手,转身去了厨房。
宋阳也起身,跟着到厨房,和冯晓萱一起洗了手,然后在屋里找了个准备装豆瓣酱的小瓦缸提到楼上,把银元全都装进瓦缸。
他来到自己卧室,掀开二楼顶上预留的出入口,找来梯子,把瓦缸放到楼面上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