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珩盯着怀中那娇羞万分的小女人,将沐青婼拥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低语:
“本王瞧着娘子这般花容月貌,实在忍不住便画了下来。你看,画中的夫君,是否也还算英俊潇洒?”
沐青婼的耳根愈发滚烫,一颗心也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她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画,一声娇嗔:
“楚云珩,你这一天无所事事,就研究这些么!无不无聊!”
楚云珩眸间划过一抹狡黠,伏在她的耳边,声音低哑:
”婼婼还从未到过本王的书房,本王忽然发现,这桌案的高度,与你我的身高差,刚好匹配……”
“……”
…………………………
沐府。
沐青妧自那日之后,大病一场,近半个月,才渐渐好转,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
她的身形愈发显得单薄,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原本明亮灵动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哀愁与落寞。
沐时安夫妻,也曾来内宅看过她几次。
沐时安对那晚的事只字未提,倒是沐夫人,在事后安慰了她几句。
无非就是她早晚要嫁给四皇子,终究是他的人,就算失身于他,也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同时,还宽慰她,四皇子对她亦是真心喜欢,否则,怎会这般迫不及待?他甚至递来庚帖,并和沐相商定,再过半月,便提前将她迎娶过门,她还有什么好懊恼的。
沐青妧一言不发。
对于这个向来温顺乖巧的女儿,沐夫人还当她是害羞,又好言安慰了几句,便开始欢天喜地准备婚事。
对于父母双亲这个态度,沐青妧早已了然于心。
他们巴不得自己赶紧出阁,以免再传出丑事,污了沐府的声誉吧!
此刻,她坐在窗边的古筝前,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微微颤抖着。
良久,才缓缓拨动琴弦,朱唇轻启,幽咽的歌声如潺潺流水般淌出,却又似被寒霜打过的残叶,满是凄楚:
“难消昨日恨,道是有情痴。
深闺锁幽怨,独泣难成诗。
一夕情根种,但求两相知。
红颜映华发,曲终人散时。
何当金翠羽,落寞谁人识。
明朝尘梦醒,惟叹晚风迟……”
一曲唱毕,余音袅袅,她的身子微微摇晃,两行清泪缓缓滚落香腮,带着无法言说的怅惘。
连日来,压抑许久的苦痛,如决堤之水,将她湮没。
许久之后,她缓缓地从怀中,掏出那枚莹光闪闪的玉佩。
那玉佩温润依旧,只是上面的裂痕,却似一道深深的伤口,刺痛着她的心。
自那日醒来,她便吩咐紫玉拿出去,找最好的玉匠,将玉佩修复如初,只是多了一道淡淡的裂痕。
可是,纵使裂痕能够弥合,心中的伤痛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逝的呢?
她紧紧握着玉佩,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与蓝砚的初遇。
若是瑶山那日,他没有挺身而出相救于她,是不是她便不会对他,情根深种。
纵使葬身狼口,也好过今日这剜心刺骨之痛罢!
府内上下,都在为她的婚事而奔劳操办,喧闹声不断地传至她的耳中,沐青妧只觉得自己的心,仿若一道无形的屏障,与那喧嚣隔离开来。
那欢天嘉地、张灯结彩的景象,在她眼中,是一场虚幻的闹剧,与她毫无关联。
望着窗外那些忙碌的身影,沐青妧心中满是苦涩与迷茫。
她嫁给四皇子,大家都这么开心么?
为何独独她的心中,满是阴霾与恐惧。
那日,一幕幕不堪的画面,如噩梦般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楚云璃如禽兽般对她的掠夺和羞辱,他的狰狞粗暴,以及那充满轻蔑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扯着她的心。
她忍不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双臂。
她的眼眸中再度蓄满了泪水,手中仍紧握着那枚玉佩,仿佛那是她与往昔唯一的联系。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日出,到日落,沐青妧就那般静静地坐在那里,在无尽的哀伤中,独自沉沦。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以后,或许,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