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汉朝。
公元前143年,汉景帝后元元年。
闯入摘星楼里打搅了司马相如操练《凤求凰》的不是别人,正是邀请司马相如来到临邛的县令王吉。
临邛县令王吉素来与司马相如相善,两人关系不错,王吉曾与司马相如相约,若宦游不遂,可来相依。
眼下司马相如虽然才华横溢,却贫穷失业,无以为生。
在汉朝,寒门士人的上升路径很多时候都要依赖贵族提携,而家徒四壁的司马相如,需要一块敲门砖,最好还能是一块金砖。
作为临邛巨富的卓家,无疑符合这个条件。
但是,如果仅仅只有现实考量,司马相如未必要选择卓家,卓家再有钱毕竟是商贾,社会地位低。
他看中卓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司马相如得知卓家千金卓文君,不仅长得倾国倾城,而且还素有文采。
若是能娶到才貌双全的女子,又能不用为生计发愁,专心致志地搞事业,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也值了。
因此,当王吉邀请司马相如来临邛时,司马相如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来了临邛没有着急拜访,而是反复练习曲子,就是为了给卓文君一个好印象。
可让这个平行宇宙的司马相如万万没想到的是,卓文君早就已经被“剧透”了未来。
司马相如更加不会想到,围绕他是不是渣男,在一所未来学校的超市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战斗。
王吉这次来找司马相如,更是带来了一个在司马相如意料之外的消息。
“司马公!”
“王兄,你怎的来了?”
见来人是王吉,司马相如连忙起身相迎,两人一起走到茶室坐下。
“司马公啊,我给你带来一个消息,你听了切莫失望。”
王吉抚须后欲言又止。
司马相如内心咯噔一下,嘴上却装作不以为意。
“无妨,在下本就一贫如洗,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我此番前来是为卓家的事。”王吉说,“卓家二郎卓文砚刚刚亲自来我府上拜访,说他姐姐卓文君已经决定取消诗会。”
“什么?”司马相如一惊,“这卓家诗会不是已经举办多年了么?怎会突然取消?”
“个中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明年还会办么?”
司马相如有点失望的同时,心里也在安慰自己,大不了明年再来参加就是了。
“卓文砚之意是他姐姐说了,卓家以后都不会再举办诗会了。”
“啊?!”
王吉的话,让司马相如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司马公不必失落,你才华盖世,必不会明珠蒙尘,待我探明原由,另外找机会为你引荐就是。”
王吉又待了一会儿,好生安慰了一番希望落空的司马相如,便回衙门办事去了。
在房间里发呆愣了许久的司马相如,心中思绪万千,一个人思索许久后,他觉得不能继续这么等下去。
机会稍纵即逝,眼下卓家取消诗会,万一是因为已经为卓文君觅得佳婿了呢?
那他怎么办?
如果说先前司马相如还觉得,卓家多少有点高攀自己,毕竟,他可是做过当今陛下(汉景帝刘启)的武骑常侍,后又前往梁地游居,在梁孝王刘武安排下,与多名儒生游士一起生活数年,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
梁孝王刘武去世后,司马相如返回家乡,但因家境贫寒,没有可以维持生活的职业。
本来以为,来参加卓家诗会会是一个机会。
可谁能想到,这诗会早不取消晚不取消,怎么偏偏他司马相如来参加的时候就取消了呢?
司马相如觉得,自己得主动一点了,不然,万一卓家真找了别人当卓文君的夫君,他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看来还得主动出击。文君啊文君,你可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奇女子。”
与此同时。
卓府里因为诗会取消的事,下人们也在偷偷议论纷纷,甚至已经有传言说卓文君在外面有人了。
卓文砚得知有人乱嚼舌根之后,大发雷霆,当即让管家把奴仆们召集起来,先是将传谣之人解除聘约,送官治罪,接着又宣布,谁再乱说话,别怪他不客气。
不过,这人言可畏,堵不如疏,归根到底,还是要弄清楚姐姐取消诗会的原因。
卓文砚虽然照着卓文君的意见给县令王吉先打了招呼,但取消诗会兹事体大,他还不是卓家家主,因此尚未公之于众。
“姐,此事须得禀明爹爹再做打算,不然,爹回来了会打死我的。我的好姐姐,你也不想你唯一的弟弟屁股开花吧!”
卓文砚佯装委屈,拉着卓文君的手撒娇。
这是他的独门绝技,凡是有什么事他需要争取支持,他都会拿出这屡试不爽的一招。
果然,这次也没有例外。
“罢了。”卓文君叹了口气,“终究是我的私事,也不好牵累于阿弟你。我今日就去山中铁矿场找爹爹说去。”
“那我也去。”
有了底气的卓文砚顿时喜笑颜开。
两人没有多耽搁,当即让人准备马匹。
卓文君虽说是大家闺秀,但因出生商贾之家,也是会马术的。
卓文砚点了二十个武艺不凡的家丁侍卫随行,与卓文君一道,向着临邛深山中的铁矿场去了。
卓家先世居赵,因冶铁致富,战国时便已着名。等到秦灭赵,国亡家灭,只剩得卓氏两夫妇,辗转徙蜀,流居临邛。
好在临邛亦有铁山,卓氏仍得采铁铸造,重兴旧业。
这座铁矿场是最近刚发掘的,动用了数千人挖山采矿,但因地理环境条件复杂,开采进度一直很缓慢,因此卓王孙不得不亲自来监工。
姐弟俩一前一后,骑着高头骏马,经由山间小路风驰电掣地来到铁矿场。
说是铁矿场,其实并不是在平坦的地表开采,而是要将山体凿出大洞,进入内部采掘。不过,由于技术原因,一般挖得也并不怎么深入就是。
但眼前的这个山洞,明显超出了卓文君以为的深度。
“此处的铁矿场,怎么挖得这般深?”
卓文君一边下马一边问卓文砚。
“姐姐有所不知,此处的铁矿多藏在山体内,非凿开不可得。王县令说,今岁本县的榷铁(冶铁税)比常年要高不少。因此,爹爹才冒险多挖一些。”
这个铁矿场是新开的,卓文君之前没来过。她微微蹙眉,觉得有点不妥,毕竟,开山掘矿是个危险活,安全永远第一。
“骑了一路你也累了,我进去找爹爹,你就在外面等我。”
“不,我要跟着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爹说了,我们卓家人丁单薄,不可以同时身处险地。阿弟,听话。”
卓文君轻轻弹了弹卓文砚的鼻翼,在仆从的带领下,准备进入山洞中。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轰隆声。
意料之外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走到山洞口的卓文君抬头一看,一块巨石居然从山体上滑落,正朝着她迎面砸来。
“不好!是山崩!姐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附近正要转身去歇息的卓文砚眼疾手快,朝着卓文君方向立马飞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