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榠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契约如今仍然还在存续期间,我还没有死去,而你也
依旧好好地活着,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陆南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甘,轻声追问:“那照片呢?只是看看照片也不可以吗?”
葵榠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陆南,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出去吗?那你就去
吧,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必须能够随时叫你回来,你得随叫随到。”
陆南听到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与纠结,沉默片刻后,他没
有回应葵榠,只是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葵榠对于陆南内心的情绪波动毫不知情,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你出去之后打算去哪住
呢?要不就选择住在隔壁那栋房子吧,这样离我比较近一些,以后若是有事情找你,你也
不用大老远地来回奔波,跑来跑去了,多不方便。”
“你要是实在不情愿的话,那我搬出去住,你就留在这儿,你看这样行不行?”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片刻之后……
“怎么样?……”见始终得不到回应,他缓缓转过头去。
谁料,这才惊觉陆南已然悄然离去,他顿时气愤不已,大声吼道:“我简直就是个疯子!
就不应该如此迁就她!我绝不许你离开,一定要让你和我住在一起!”
而在另一边。
陆南对着一天说道:“一天,我没办法离开,所以只能由你独自走了。”
一天低着头,安静地坐在床边,语气坚定:“没关系,我可以一直守在你身边。”
陆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不需要,你待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葵榠迟早会察觉到
你杀害了努比斯,所以你必须离开这里。”
一天依旧固执地坚持着:“你和我说实话好不好?我清楚自己或许没资格过问你的事情,
但是……「我爱你」,我最重要的任务本就是保护你啊。”
话落,他的眼眶已然湿润,眼神中满是深情与期待,静静地望着陆南。
陆南微微侧身,别过头去:“我又不是让你回老石坊,只是要你暗中帮我办事,这有什么值得哭的。”
一天轻轻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委屈:“对不起,我刚刚只是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南的语气稍稍缓和:“怎么可能,你纯粹是想多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向下滑落,低眸时正好瞥见陆南那脚踝处光溜溜的模样,什么装饰都没有。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与在意,随后轻轻柔柔地问道:“南南,我送你的礼物呢?”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陆南微微一怔,脸上泛起一丝赧然,小声说道:“我忘戴了。”
听到这个回答,一天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那股失落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原本挺拔的身姿也仿佛被这失落压得有些佝偻。
陆南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天的情绪变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她轻轻地靠近一天,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挠了挠他的下巴,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
小动物,嘴里还说着:“好了好了,我只是忘了而已,又不是故意的,以后绝对不会忘啦,别气馁了好不好?”
然而,一天依旧紧绷着脸,阴沉沉的,没有因为陆南的安抚而缓和多少。
陆南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更加无奈,她灵机一动,抬起自己的腿,轻轻搭在一天的双腿
间,接着双手顺势放在他的腰间,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开始挠他的痒痒,嘴里还带着撒
娇的语气说道:“一天不要生气啦~”
一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有些招架不住,身体忍不住扭动起来,脸上也渐渐浮现出
笑容,最后笑着倒在了床上,一边笑着一边求饶:“哈哈哈!南南别挠了,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陆南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求饶一般,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时间,房间里满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刹那间,这温馨的一幕,看起来就好似一对天真烂漫、毫无顾忌的恋人在肆意地打闹嬉戏,满是甜蜜与亲昵。
可就在这时,葵榠毫无预兆地推开了门。
他原本只是有事来找陆南,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就刚好瞧见陆南的腿架在一天身上,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极为亲密。
葵榠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屋
内的两人,愤怒地摔门就走,那巨大的关门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是他愤怒的宣泄。
一天听到关门声,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门口,然后望向陆南,有些担忧地说道:“南南,葵榠好像看到了。”
陆南却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说道:“没关系。”那笑容里
有着一种别样的自信与洒脱,仿佛并不在意葵榠的误会。
在邵家那深宅大院里,气氛总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金忍冬在这宅门大院里压抑了太久太久,怨恨如同藤蔓在心底疯狂蔓延。
这一日,瞅准了家里的男人都外出办事的时机,她像一个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白亚慧的房间。
白亚慧毫无察觉,依旧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专注地束发,那精致的面容在镜子中显得恬静而安然。
金忍冬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此时的她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理智全无。
她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瓶子,那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如同她此刻冰冷的心。
她高高举起手臂,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朝着白亚慧的头上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刹那间,房间里回荡起白亚慧凄厉的惨叫声:“啊!!!!”那声音
划破了邵家原本寂静的上空,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白亚慧的头上鲜血如泉涌般溅落,殷红的血滴洒在她那未束好的发丝上,顺着脸
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她那淡色的衣衫上,瞬间晕染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白亚慧的身体晃了晃,险些从椅子上栽倒,她用手捂住伤口,眼睛里满是惊恐与难以置
信,她怎么也想不到,金忍冬竟会如此疯狂地对自己下手。
金忍冬看着受伤的白亚慧,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报复后的快感。
她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沾满鲜血的瓶子,仿佛在宣告着她的“胜利”。
白亚慧受伤的惨状很快被家里的阿姨发现了,阿姨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
地赶忙叫了救护车,心急如焚地将白亚慧送往了医院。
邵温在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匆匆赶到医院。
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平日里温柔的面容,此刻却生死未卜,她的内心被恐惧和担忧填满。
当她冲进病房,看到头裹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且极度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时,眼
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顿时心疼不已,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狠狠地扎着。
她猛地转过头,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恼怒地瞪着站在一旁的金忍冬,牙齿咬得咯咯
作响,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你这个坏女人!自从你来家里之后,就总是欺负我
妈!本来就是被抛弃的女人,还回来干嘛啊!!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这种人,就该
关到精神病院里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对金忍冬的憎恶。
金忍冬却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毫不在意地瞥了邵温一眼,傲娇地说道:“我不和你计较,反正我的仇已经报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逞后的得意,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邵温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到了顶点,理智瞬间被愤怒淹没,一冲动,便要上前打她。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前倾,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
见状,家里的阿姨连忙冲上前去,用双手死死地拦住了邵温。
阿姨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她一边用力拦住邵温,一边安抚道:“小姐别焦急,待会先
生们就过来了,让他们给你撑腰,没必要和她生气,现在最主要的是白夫人。”
阿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深知在这个时候,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
邵温听到阿姨的话,身体微微一僵,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心中一阵刺痛。
她狠狠地瞪了金忍冬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金忍冬千刀万剐。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气愤地转身去照看母亲。
她轻轻地握住母亲的手,那手是那么的冰冷,邵温的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滴落在母亲
的手背上,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金忍冬付出代价。
不过一会儿,邵多接到消息后也来到了医院。
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一进病房,他先是担忧地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白阿姨,那目光中饱含着对她伤势的关切。
随后,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金忍冬的胳膊,将她拉了出去。
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邵多的脸上满是不解与责备,他直视着金忍冬的眼睛,说道:
“妈,你疯了吗?为什么总想着欺负白阿姨呢?她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
丝疲惫与无奈,试图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金忍冬的脸上依然带着未消的戾气,她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就是气,气你们都给她抬
头。在咱们自己家的时候,那些让人烦躁的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偏偏一到这个家我就忍
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显得格外激动。
邵多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缓声说道:“如果您真的不喜欢这里,那么就
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去住,您放心,我会回去看你的。”他试图为母亲寻找一个解决问题
的办法,让她能够远离这纷争,也让大家都能平静下来。
金忍冬一听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般,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你休想!!让我
眼睁睁看着我的亲生孩子和小三你们一大家子过好日子,除非我死了!”她的眼神中透着
决绝与疯狂,那扭曲的面容显示出她内心深处的怨恨。
邵多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母亲的肩膀,解释道:“妈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您烦恼,想让你静一静。”他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无奈,
希望母亲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
金忍冬却一把甩开邵多的手,冷笑一声道:“你父亲把公司交给你了吧,所以你才这么想
待在这个家,生怕你父亲夺走那些财产!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她的
话语中充满了对邵多的质疑与失望,仿佛眼前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逐利之人。
邵多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妈…求你原谅我。」顿了顿,他
的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无奈与苦涩,“我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与现在无关,你们什么事情
都瞒着我,不就是不想让我想起从前的记忆吗?!怎么又提起失忆前的那个人了呢!他已
经死了,我才是邵多!”
金忍冬的情绪依然激动,她拼命地摇着头,大声喊道:“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儿子,他
很可爱,就算我生气了也会想尽办法讨我开心。而你不会!你不是邵多!”她的泪水在眼
眶里打转,顺着脸颊滑落,那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深切思念与对眼前人的失望交织而成的悲痛。
就在这时,邵多的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如电击般的刺痛,那疼痛来得如此猛烈,瞬间疼得
他脸色煞白,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极力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的
身体微微颤抖,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在医院那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
他痛苦地埋着头,刹那间,一些模糊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熟悉的家,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欢笑玩耍的场景,还有母亲温柔的笑容。
然而,这些记忆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仅仅闪现了片刻,就又立刻干枯,消散
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他在这记忆的漩涡中独自挣扎。
邵多强忍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状态,缓缓抬起头,说道:“回家
吧妈,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力。
金忍冬眼含泪水,失望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个“陌生”儿子的冷漠与决绝,随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背影在医院的走廊里显得那么孤独与落寞,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邵多
的心上,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