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长辈，自然想为她们多操心。”
周祁应付得敷衍，打定主意不牵扯进去。
“是啊，孩子长大了，主意多了，只是......”
温老爷子眯起眼，“我们温家嫡出的孩子就温念一个，我把传承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多生几个孩子，我下去了对祖宗也能有个交代。”
周祁表情古怪，嫡出？老爷子是真糊涂，大清亡了多少年。
再说生孩子这种事，也得当事人同意吧......
周祁脑海里闪过温念清冷骄傲的脸庞，那个女人只怕不能接受失败，更加不能接受温安娜爬到她头上吧？
所以她会去联姻，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哪怕不喜欢也会为其他男人生儿育女......
周祁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有些唏嘘感。
人人都说豪门好，谁知道这里面也是一潭死水呢。
“爷爷。”
记忆中清冷的声音响起，周祁猛然抬头。
是温念。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俏生生站在那里，清风拂动衣袖，看着就让人心动。
周祁收回眼神，轻轻点头，“大小姐。”
温念看都没看他一眼，香风拂过他的鼻端，径自来到温老爷子面前。
“爷爷，这是公司这半年的业务报告。”
中规中矩，温念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周祁借机要溜，“老爷子，我先回去了。”
“等等。”
温老爷子喊住他，“我还有事要交代，你等会走。”
他都这么说，周祁只能收住脚，“那我在外面等。”
“不用，就在这里等。”
温老爷子再次拒绝，这个结果大出周祁的意料。
按理温念在汇报公事，他留在这里就不合适，尤其老爷子的性格，就不可能让他听完。
他眉头微皱，扫了温念一眼，发现她神情寡淡，没什么情绪。
周祁只能站在一边等着，至于温老爷子和温念的对话，他是左耳进右耳出，整个放空状态。
“......情况就是这样。”
温念终于汇报完，收起文件夹就要走。
“念念。”
温念被叫住，眉眼一抬，静等老爷子发话。
温老爷子抿了抿唇，“不管怎么说安娜是你妹妹，她要是在外面丢脸，那就是温家丢脸。”
“嗯，我知道。”
“我怎么听说，她在玫瑰餐厅被人打了，你没有帮她吗？”
“帮了。”
“......”
温念的回答，让温老爷子哑然，连周祁都忍不住回神，偷偷看她。
温念像是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目光坦然地直视老爷子。
温老爷子眼一眯，“嗯，这样最好。”
他顿了顿，“你外婆到江城看病的事，要不是你姑姑说，你就不打算提起了吗？”
老爷子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温念的情绪却依然没有波动。
“我不说，爷爷也会知道。”
老爷子忍不住提高音量，“那能一样吗？”
“我没看出差别，”温念垂下眼睑，“姑姑回来江城，一定会来看爷爷，闲话家常，不是吗？”
顺便在爷爷面前告个状，挑个事什么的。
温老爷子唇角抿得更紧，“要不是你什么都不说，这些事用得着你姑姑来我面前说吗？”
“如果这些小事我都要找爷爷说，只能说明我的能力欠缺，爷爷觉得呢？”
温老爷子老脸鼓了起来，周祁看着他几次深呼吸，像是在平复心情。
“好，其他的事先不论，联姻的事你怎么说？我给你安排的人，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温念眼眸微垂，“爷爷，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你保重好身体就行。”
温老爷子终于没有忍住，“你会处理好？你一个人能生孩子吗？你一个人能为我们温家开枝散叶吗？”
“爷爷，”温念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我以为开枝散叶是温洪的事，他虽然早死，但他散落在江城的孩子不少，如果爷爷想让温家子孙满堂，我可以帮爷爷把他们都找回来。”
温洪四处风流，像温安娜一样的私生子女或许不少，只是他的风流产物就只有温安娜被送回来。
然而迄今为止，连温安娜都没有被承认，更不用说其他人。
温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温念，你是故意要气我的吗？”
老人家的龙头拐杖敲得地板咯咯响。
“爷爷想多了，没其他事我先去忙。”
这次温念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就走，独留下生气的老爷子和周祁。
周祁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他还是第一次见证温老爷子和温念的正面交锋。
他知道老爷子有雷霆手段，不然不能扛起整个温氏，把手下几万名员工镇压得服服帖帖。
而温念自从进入温氏，公司上下对她同样俯首，不少人暗地议论温念很有老爷子的风范。
从前周祁还认为是夸大，一个女人再厉害，手段还能比男人更加残忍？气势还能更足？
现在他信了。
温念在温老爷子面前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把温老爷子当成猛虎。
她那淡淡睥睨的样子，确实颇有温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连他都有些好奇，温安娜对温老爷子都是敬畏害怕，温念怎么就能这么坦然？
但现在尴尬的是，老爷子在生气，他还看到了全过程，不会被迁怒吧？
老爷子原本就对他有意见。
还好，温老爷子一阵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才招手让周祁过来。
“让你见笑了。”
“......”
周祁没有说话，这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温老爷子状似不经意得提起，“你觉得温念怎么样？”
温念怎么样？
周祁瞳孔微微放大，温念很好啊，肤白貌美，身材一级棒，全身上下就没有哪一寸是不好的。
“大小姐很优秀，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长相家世更不用说，特别优秀。”
温老爷子摆摆手，“我说的是性格。”
“性格.......”周祁有些为难，这倒不是装的，“老爷子，大小姐的性格，挺有边界感。”
“哼，什么边界感，就是没有人情味。”
温老爷子低咒一声，“都不知道像谁！”
周祁干笑没有说话，温念高冷起来确实没有生人勿近，但说她没有人情味就过了。
他有第一手经验，她热情起来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至少他很满意，并且回味无穷。
只要撇开她清醒后的不认账。
温老爷子冷哼，“我把你留下，你是不是很意外？”
确实意外，但周祁只是点头。
“我听说，温念之前去过盾皇一次，还把安娜的办公室给砸了？”
周祁一愣，立刻联想到是眼线报告，温安娜和言绍鬼混老爷子都知道，那他和温念的事......
“......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周祁心里打鼓，只能祈祷温老爷子还没有手眼通天到什么都知道，也暗自庆幸温安娜为了方便偷欢，没有在办公室安监控。
温老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和温念也有矛盾？”
周祁心跳更快，还好他平时装深沉，表情还控制得不错。
“算不上矛盾，我之前为二小姐效力，大小姐难免对我有意见。”
周祁这话不算说谎，他帮着温安娜那个草包，温念从前可看不上他，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但他的言辞，温老爷子显然接受了。
“嗯，没有矛盾就好。”
“事实上我是想让你帮我剧中调和，说服温念联姻。”
周祁立刻压力山大，“老爷子，你太看得起我了，说服大小姐这......”
“我和二小姐还没解除婚约呢。”
他只能把婚约搬出来，毕竟婚约没解除，在温念眼中他就还是和温安娜捆绑，那温念怎么可能听他的？
温老爷子陷入深思，似乎在犹豫。
周祁打鼓的心平复了一点，但后背还是有些凉。
就冲他和温念“有一腿”，他要还敢去游说温念，那估摸着不用老爷子，温念就能让他好看。
他又不是傻子。
温念前脚拒绝，他后脚去让人家答应，这不纯纯找事。
温老爷子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你和安娜解除婚约的事先不急。”
这句话让周祁有些失望，但他也清楚，至少在盾皇验收之前，在温氏继承候选人没出来之前，老爷子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商人最擅长的事就是利用榨干。
“你怎么说，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就一点要求，至少让她去见个面，吃个饭。”
温老爷子看着周祁，“我相信你的协调能力，你不是想离开盾皇，就当还我的人情，去试试。”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周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那我试试。”
他不答应，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但显然这不是个好差事。
周祁有些烦恼走出老宅，意外看到温念倚靠在车头，冷着脸一言不发，管家老李满脸堆笑站在她身边。
见他出来，温念一记冷眼抛过来，“怎么那么慢？”
周祁很意外，她居然没走？听她的语气，还是在等他？
“祁少，主子的意思让你送大小姐。”
老李笑着双手奉上车钥匙，也说明温念会等他的原因。
周祁有些无语，刚给他布置任务，这就要他开展工作了？
“还不走？”
“......”
被温念再一记冷眼，周祁只能认命接过，钻入驾驶座。
一路上，温念坐在副驾驶位一言不发，只是闭目养神。
途中周祁偷偷看了她几眼，开始只是思考怎么打开话题，但看着看着就不是那么回事。
温念长得太好看，连侧脸也完美得像雕琢的艺术品。
两人的位置很近，近得周祁能清晰分辨出她身上的香味。
同样是在车上，上次的激烈他没忘......
周祁不敢再看，收回心猿意马，专心开车。
“停车。”
蓦然，闭眼休息的温念出声，周祁顿了一下，找个地方停靠。
解开安全带，温念又靠回椅背，“说吧，老爷子让你做什么。”
周祁挑眉，温念则是哂笑。
“他让你送我，不就是创造机会，给你交代任务吗？”
确实是。
周祁点头，“是有任务，他让我劝你联姻，至少去和那个人见面吃个饭。”
“呵。”
温念嘴角勾起轻嘲，“他凭什么认为你能劝得动我？准......妹夫。”
“我和温安娜会解除婚约的。”
“哦，会解除，就是还没解除。”
温念似笑非笑，“和温安娜结婚，你可以得到很多，舍得吗？”
周祁睨了她一眼，“经过言绍的事，你以为我还会娶她吗？我又不吃软饭。”
“哦。”
温念轻哼一声，“所以你就敢接下这个任务，帮老爷子说服我？”
她双眼一眯，像极猎杀时刻的母狮。
周祁还没说话，温念已经自顾自往下。
“还是说，你是仗着和我有过肌肤之亲，认为你很了解我？”
周祁被她嘲弄的语气激得也有了火气，“是吧，我觉得我是很了解，我知道摸你的时候你哭的声音，我亲你的时候你的反应，还有.......”
“闭嘴！”
温念终于红了脸，但却是气的。
她一个跨步窜上驾驶位，掐着周祁的脖子往椅背上撞。
周祁被她突如其来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手胡乱摸索，不小心按压到某个开关，椅背瞬间往后倒。
“......”
温念瞪大眼，周祁也是瞳孔放大。
他们在各自的眼睛里看到彼此的身影。
此时他们的距离为负，她的唇贴着他，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口上。
两人像麻花一样缠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