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氧气表,老秦在心中估算着,知道自己大概还能在水下撑不到二十分钟,只好将手电筒调到最亮,凭着感觉朝来时的方向闪了几下,示意“需要帮助”。
一边闪着光,老秦一边循着记忆往回游,游了好一段才意识到好像周围的环境每隔一段距离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完全一致,四周又太黑,难怪他居然在水下“迷路”了。
不过好在这种环境一圈一圈地围着他,否则他连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氧气表上的指针要指向红色区域时,老秦终于游出了湖心范围,也几乎同时收到了胖子手电打来的信号。确认老秦没事后,胖子用手电示意老秦赶紧上岸。
“你特么游那么远干什么?刚才怎么回事?”胖子一边脱着沾水后变得沉重的潜水服,一边问。
老秦有点不好意思,就笑道:“我想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遗留的线索,结果迷路了。”
“你牛,”胖子无语,朝老秦比了个大拇指,“有指南针还迷路,你特娘真是倒斗界的人才。”
说完看着湖面的方向努嘴道:“这湖一到傍晚就会出现那什么……天真怎么说的来着?哦,虹吸效应,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提早了点,可能夸父点了‘虹吸二锅头’吧。”
老秦被胖子奇特的比喻逗笑了,正打算说说底下的奇怪:“你以为我想……”
那边吴邪的声音在这时传了过来:“胖子、老秦,照片呢?”
“来了!”
*
羊角山的线索都找得差不多了,吴邪拿着研究所的消息,打算回长沙找找。在巴乃呆了接近半个月,其他人也都有事情急着处理,干脆全都回去,胖子临走前还让云彩等他,只可惜小姑娘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回程的车上,吴邪已经把水下古楼的平面图画了出来,经过张海盐的认证——这幅图跟麒麟纹身几乎一模一样。
将平面图用手机拍下来,张海盐就对张起灵道:“这纹身除了代表本家以外,一定还有某种含义,我回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收获。”
*
胥翎回到长沙一周后,就接到了吴邪的电话,大意是他在研究所找到了一张张家古楼的样式雷,有北京的买家联系了他,他打算去北京看看,也许能得到更加重要的消息。
正巧这段时间新月饭店有拍卖会,念娘和胥翎都收到了请柬,也就同样从长沙赶往北京。
*
北京,新月饭店。
“瓜子儿免费不?”胖子穿着短一截的西装,大剌剌地坐着,一点也不为自己的问题感到尴尬。
反倒是吴邪已经开始觉得难堪了,想他也是杭州长沙两地有名的小三爷,这两年也不知怎么了,钱是越来越少,连杯茶都要点不起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参加什么拍卖会。
好在侍应生的素质很高,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恰到好处,似乎一点感觉不到胖子的问题在这个环境下有多奇怪一样,操着一口无比标准的普通话答:“是的,您还需要什么吗?”
“得了,就这吧。”胖子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侍应生很有眼色地走开了。
“小花!”
坐立不安了大半天,吴邪终于看见一个自己认识且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给自己带来底气(?)的人,因此立刻举手招呼,那架势,比见自家亲爹还激动。
与春节那次见面一样,甚至更加矜贵,解雨臣穿着一套长灰色法兰绒双排扣西装,只扣了最下面一粒扣子,明明放在其他人身上是错误又邋遢的穿法,落到他身上却有种理所当然的随意和松弛。
茶色黑框金边眼镜在新月饭店柔和的光线下显得非常干净优雅,左耳上的淡白粉色钻石耳钉分明相当闪耀,却又被那张精彩绝伦的脸轻松掩盖。
听见熟悉的声音,解雨臣向前来接引的侍应生说了什么,很快就来到吴邪胖子和张起灵这桌,单手拉开高背椅:“老太太一般在楼上,可能要辛苦你们多等一会。”
吴邪点头,看着小花这身行头,在心里抹了把心酸泪——明明都是九门三代,怎么他和小花的差距比他和小满哥的差距还大?
“诶,那是琉璃孙吧?”胖子“呸”地一声吐出瓜子皮,眼中冒出惊讶的光,“这么大阵仗,他都来了?”
“谁是琉璃孙?”吴邪问。
“小三爷,他你不认识?”胖子实在没想到,“说你天真,你是真不识货啊,前几年你不认识就算了,这几年你还不认识这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吴邪当然听得出胖子是在“揶揄”自己,当即翻了个白眼:“该你发挥了,说吧胖爷。”
胖子“嘿嘿”一笑,嘴里就秃噜出一大串有关琉璃孙的名头。听了大半天,吴邪明白了,大意就是这个人很有钱、道上很有名、背景很深、是北京拍卖场的风向标……
“小花,这琉璃孙和念姑姑比,谁厉害点?”吴邪摆了摆手,不耐烦听胖子继续吹牛逼,就问解雨臣。
解雨臣神秘一笑:“据我所知,今天念姑姑也会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聊着,饭店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吴邪几人抬头一看,发现原本在各处忙碌的侍应生全都突然集中到了楼梯处,很快,楼上就走下两个人,一男一女,相貌俊、美,男的走在前面,女的则落后半步。
就连主持这次拍卖的拍卖师声声慢都站到了楼梯旁。
“我操,这两人谁啊?这么牛逼?这特么还是新月饭店的作风么?”胖子喝汤一样灌完一杯茶,连嘴来不及擦,显然是没想到。
解雨臣解释道:“男的那个叫张日山,是新月饭店的经理,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名誉经理;女的叫尹南风,新月饭店的老板。”
“我说呢,敢这么威风,原来是老板。老子今天也是长眼了,”胖子说不清是惊讶还是讽刺地笑了笑,“资\/本家,就是跟我们老百姓不一样……诶,那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这新月饭店的老板不是很少露面么?”
解雨臣没有回答,只是目送两人走向饭店门口,一众侍应生也都跟着他们走向门口。
直到两人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后,大厅才重新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