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想,她跟世子难得来一趟,定然是要好好陪贵妃娘娘说说话的。
若不是因为初潮的缘故,她不能喝酒,她还会陪贵妃娘娘畅吃畅饮。
天有些暗了。
地上积起了雪。
宫人们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吱呀声。
宫殿廊檐上挂着的八角海棠宫灯被宫女们点亮。
岁岁本想再强打起精神多陪陪温孤寻的,她还有许多在明礼堂的事情想说,结果她再又喝了一碗糖水以后,加之胃里实在暖呼呼的太舒服,就趴在食案之上睡着了,后续也没听见温孤寻跟温孤雾白聊了些什么。
温孤雾白与温孤寻说的是宫里面的形势。
温孤寻确实不喜欢提宫中发生的事,但她如果想要过得好,想保护好自己,还想要给温孤雾白一些有用的消息,就必须要对宫里的动静了若指掌。
万一哪日皇上突然兴起,召见温孤雾白,或者是牵引出一些不好涉及的话题,有了温孤寻的事先叮嘱,温孤雾白在应对的时候也能更从容镇定。
而后宫的事情,无非是谁谁谁争宠,无非是谁谁谁斗来斗去,亦或者是哪个妃子棋差一着被算计了,哪个妃子跟哪个妃子暗中厮杀起来了。
新进宫的新人往往是没什么说头的。
真正难对付的,还是有子有女也有家世背景的那几位。
温孤寻在宫里这些年,看着后宫六院的妃子们来来去去的,她们大多花季短暂,不是失宠被打入冷宫,就是家族出事被牵连。
其中能稳坐高位的,依旧稳坐高位。
并且,她们背后的家族也依旧稳固。
温孤寻喝了半壶酒,这会儿酒意上头,开始犯困,说完该说的以后,瞅着外间的风雪看了会儿。
她摆摆手,不再看温孤雾白,也不再看睡着的岁岁,说:“走吧。”
温孤雾白也喝了不少,少年的脸颊有一点红润,引得他的五官愈发深刻惑人,但他双眸清明,显然还很清醒,就连动作也没有丝毫迟缓的迹象。
他对着温孤寻一拜:“姨母,雾白走了。”
温孤寻的目光仍落在外间,没给出任何回应。
温孤雾白在岁岁面前蹲下身,拉过她的手,让她用臂弯挽住自己,然后一手撑着食案,借着食案的力道背岁岁起身。
少年在宫人的指引下离开宫殿。
温孤寻看着风雪中逐渐消失的两道身影,唇边勾出一抹笑。
未来还很长。
她祝愿他们能一直这样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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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殿,温孤雾白背着人往宫门的方向去。
领路的宫人知这位宣国公府世子身体不好,提议上前帮忙,意图替温孤雾白分担,结果被温孤雾白淡声相拒。
宫人们对视几眼,纷纷想到了关于温孤雾白跟温孤植的传言,随即飞快地低眸,微弓着背往前走。
温孤雾白背着人,踩在地上的脚印自然深陷了一些,他侧眸看一眼眉目温顺的岁岁,感受着她的心跳,她匀称的呼吸,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满足。
在他背着人离去后,有几道身影驻足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