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魔药没有问题。这份魔药没有问题。”
花园的地下，洛里安坐在大厅中央，对雪伦夫人带来的魔药进行了占卜。
尽管雪伦夫人给出了合理的理由，但这份魔药还是来得太轻松了，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那可是序列八的魔药，至少在廷根的地界上，算是非常珍贵的，
但占卜的结果是肯定的，魔药没有问题。
洛里安犹豫了一下，决定相信雪伦夫人，他坐稳位置，打开盖子将魔药一饮而尽。
教唆者
精通如何诱发人心里的恶念，激化矛盾，挑起冲突，甚至制造血案。
随着黏滑的感觉流淌进胃里，再消失无形——它被虚空之胃吞食了，并没有真正纳入洛里安的非凡特性内。
洛里安的感官变得非常敏锐，甚至能感觉到许多隐晦的情绪在体内游走，他可以用灵性将其挑拨、放大，进而营造出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
这种冲动，有的关于杀戮，有的关于背叛，有的则与那方面息息相关。
当初特莉丝在苜蓿号上挑拨乘客的情绪，最终酿造了一桩惨案，凭借的就是这种对情绪细致入微的掌控能力。
但魔药带来最直观的变化是外观，借着煤灯的黄铜架子，洛里安发现自己的脸庞轮廓有了些微变化。
他本来就不丑，只是脸颊的线条略微有些生硬，如今这点缺陷也补上，洛里安终于可以自信地认为自己算得上英俊了，有效期是七天。
洛里安站起来，序列八的仪式又完成了三分之一，虚空之胃的饱腹感更强了，只要再来一份“食物”，他就可以向前跃升，成为序列七，也就是所谓的“悬命之人”。
而且正好占卜家的能力也快要消退了，教唆者能很好地顶替它。
从地窖出来后，洛里安手上多了一瓶暗红的葡萄酒。他反锁大门，走进花园里。
“先生，早安。”
正在清扫落叶的玛丽说道，她手里还是握着那把扫帚。
“你好，玛丽。”
洛里安微笑着远离她，想找个安静地方喝酒。这时，他看到邓恩正站在门口的篱笆处。
洛里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又被拉入梦境了，连忙用手掐了掐脸颊。
邓恩见状笑了，说：“我是乘坐马车来的。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这在梦境中可做不到。”
“文件？是工厂收购有消息了吗？”
“是的，你的基金会盈利状况非常良好，他们认为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墨丘利子爵本人也答应了。”
邓恩走进庭院，和洛里安并肩而行，他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封皮的文件袋，微笑着说道：
“廷根交易所的专家们提供了一份预估收购价，但考虑到加工厂处于亏损状态，他们允许你对此进行协商。”
“嗯，这方面我也不懂，可惜今天维娜不在。”
洛里安笑了笑，接过那个文件袋，里面是些政府文件和长篇大段的合同，看得他头晕。
“你不需要马上签字，七天之内答复就行。”邓恩补充了一句。
“明白。”
洛里安把东西都收回去，随后想了想：“队长，今天好像是周末，有没有空喝一杯？”
他举起那瓶红酒，摇晃了一下。
“值夜者没有周末的说法。”邓恩苦笑：“不过今天没什么事，我可以待一会儿。老尼尔还在研究隐者之书，一切得等到他彻底搞清楚再说。”
“啊……确实，毕竟诱引墨丘利子爵的人还没找到。”
目前值夜者还把调查重点放在了隐匿贤者身上，想要找出诱骗了墨丘利子爵的那个人。
洛里安心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极光会的神使是他和雪伦夫人的狩猎目标，值夜者要是掺和进来，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了。
所以洛里安打了个哈哈，带着邓恩来到花园的石桌，随后坐下。
“扔两个酒杯出来！”他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一阵锅碗瓢盆的响动后，厨师小姐推开窗户，手里拿着两个晶莹透亮的玻璃杯：
“先生，接好了！”
说完，两个杯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洛里安站起来，一手一个将它们接了下来。
“看起来你和她们关系很好，这很少见。”邓恩看着笑意盈盈的厨师，忍不住感叹道。
“她们为我工作，我们这里契约关系，没有主仆之分。”
洛里安放好杯子，各倒了一半，然后递了一杯给邓恩。
他坐下，有点在意地说道：“你刚才说老尼尔正在研究隐者之书，以隐匿贤者的诡异程度，他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
洛里安是在提醒邓恩，虽然他不知道老尼尔是怎么被隐匿贤者盯上的，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本隐者之书。
“嗯，老尼尔是值夜者里最谨慎的那个人，但我们也不能忽视他面临的危险。”
邓恩沉思了片刻：“这段时间过后，我会给他做一个彻底的精神检查。”
洛里安点点头，但心里却很明白邓恩检查不出什么，除了拥有源堡的克莱恩，其他人，包括他，都没办法察觉到隐匿贤者的污染。
（好在应该还有接近三年时间）
洛里安松了一口气，随后和邓恩聊起了值夜者队员们的轶事。
邓恩没有说和工作有关的事，但还是透露了许多有意思的小细节，比如洛耀原本是个很爱干净的大学生，却为了工作不得不面对那些长相丑恶的怪物。
比如老尼尔，刚入队的时候还是个正经的学者，看起来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结果混熟后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说到戴莉的时候，邓恩反而有些吞吞吐吐，只是模糊地说了些她很优秀，是天才之类的场面话。
洛里安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心里一动，便说道：
“队长，我去报社的时候偶然和戴莉女士聊过几次……她说你像块木头。”
“木头？”邓恩愣了一下。
“是的，大概是说你不善解人意吧。”
洛里安笑着，其实他压根没和戴莉聊过天，这个评价只是根据原着杜撰出来的，但不影响他借题发挥就是了。
“队长，非凡者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勇敢点去追求幸福呢？”
话说到这里，洛里安几乎是明示了。
邓恩也许在感情上木讷保守，但绝对不傻。他像个传统的东方农民一样，坐在石凳上，侧着脑袋抽烟。直到烟抽完了也没蹦出一句话来。
洛里安举起杯子，喝干酒水。
这时，他听到邓恩叹了口气，但目光似乎变得坚决了。
“戴莉喜欢跳舞，也许我该去学一学……洛里安，你能帮我推荐一个靠谱点的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