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杨金财年纪大了,又瘦,不是太重。
叶冰睿背着杨金财一步一步走出去:“阿姨,您认路吗?”
“认识认识。”陈慧兰这些年没少往卫生室跑,“我带路。”
两人走得都很慢。
一个背着人,一个腿脚不好。
突然,叶冰睿身上一轻。
“我来。”
是放工来找她的顾长河。
他长得端正,又有正气,陈慧兰虽然不认得他,但丝毫不会有担心的想法。
而且,她见顾长河好像还和小姑娘认识,就更加放心起来。
感叹幸亏遇见了好人。
“好。”叶冰睿配合着把杨金财转移到顾长河背上。
顾长河送,会快很多,她没必要逞强。
他脚下不停:“睿睿,你没事吧?”
叶冰睿顺着顾长河的视线看过去:“没事,就只有这一小块擦伤。”
还有裙角烂了。
换条新的才能真正没事。
她说过今天下午的打算,顾长河才会顺利找来。
看到巷口的自行车后,顾长河不免心急。
地上有摔倒留下的痕迹,车子上的漆皮也掉了一块。
一想到她刚到这里没多久,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可能都会慌乱地无从处理,顾长河虽然不会乱了阵脚,但难免内心有些焦急,幸好,他及时找到了她。
顾长河眸子黑沉,没再多问,先把杨金财送去了卫生室。
去卫生室的路上,他好像扫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已经重新把大门打开的陈思恬看到远远过来的三人,立即上前来帮忙。
又在顾长河要把人放下之前赶紧说:“别麻烦这一遭了,直接送县医院吧,脑溢血,我这治不了。”
于是人又被转移了地方。
去县医院需要车,整个村子里只有几辆。
叶冰睿知道岑烨之是开着车来新沂村的,所以直往人的住处去。
陈思恬没有向往常一样跟着去,是因为已经决定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不想再大包大揽,安心在卫生室里面呆着了。
于是岑烨之开着车,带叶冰睿顾长河杨金财陈慧兰一起去了县医院。
检查完,医生的意见是做手术。
陈慧兰一听,顿时瘫坐在地。
叶冰睿将人扶起来,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做手术,我的天呐,造孽哦!”她自己刚做完手术,现在刀口还渗着血,知道有多遭罪。
而且,要动脑子里的手术,那得多少钱啊,她哪里拿的出来。
现在她治病欠下的钱都不知道能不能还得清了。
再和她弟弟家借吗?她老头子就是因为她弟弟的女儿气病的啊。
万一到时治好后,老头子知道她又跟她弟弟借了钱,再生起气来,有个好歹怎么办?
可是她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弄到钱了,老头子的病又不能不治。
陈慧兰不停抹泪,这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叶冰睿蹲下身,拿出手帕来给人擦着:“阿姨,你先去把伤口处理一下,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这有,放心吧。”
陈慧兰哭声一停,随后更难受了:“这怎么好啊,小姑娘,我和你不认不识的,你能帮姨到这里,姨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去交费吧。”岑烨之声音平静,是一副稳住的样子,“冰睿,你带阿姨去治疗。”
“好。”叶冰睿带陈慧兰起来,“走吧阿姨,医生,麻烦你了。”
走廊里只剩顾长河一个。
他无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静了静,然后向叶冰睿的去处走去。
给陈慧兰处理好伤口,杨金财的手术也已经开始了。
如今只要等着手术结束就可以。
陈慧兰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独自照顾手术后的病人,叶冰睿打算留下来帮衬一下。
顾长河自然会陪她。
岑烨之抬手看了下腕表:“长河,你明早还要上工,这里也用不着两个人,冰睿一个人留着就可以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啊,对的,”叶冰睿也说,“我自己可以的,顾长河,你和我烨哥一块儿回去吧。”
陈慧兰连连摆手:“真是麻烦你们了,我老婆子一个人能行的,你们不用留人。天晚了,别耽误你们自己的事情,都回去吧。”
顾长河贴着走廊上的墙壁,头往后倚了倚:“睿睿,别太累了。”转过头,“岑队长,走吧。”
岑烨之看了顾长河一眼,点点头:“好。冰睿,阿姨,我和长河就先走了。”
陈慧兰连忙答应,又说:“小姑娘,你也一块儿回去吧。”
叶冰睿当然知道她是怕给人添麻烦,不是不想人陪:“好了阿姨,没关系的,我和你一块儿等着。”
陈慧兰也不再拒绝,她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两个大男人离开后,两个女人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着亮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灭。
熬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医生终于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手术很成功,后续住院接受下观察,恢复情况良好就可以出院了。
陈慧兰和叶冰睿将医生护士谢过之后,就进了病房照看杨金财。
现在已经是深夜,叶冰睿让护士又加了张床,给两人休息。
杨金财恢复得还不错,很快便到了出院的时候。
叶冰睿借医院的电话联系上岑烨之,让他来接人。
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只有一个。
“大烨子,顾长河没来啊?”叶冰睿说着还往车上看了看。
可吉普车就五个座位,一眼就能看完了。
岑烨之将病人和添置的日常用品接上车:“最近地质队比较忙,抽不开身。”
“哦。”叶冰睿有些失落,这都快一个月了,她连一次那人的面都没见过。
明明前两天地质队还休假来着。
两人还打算在那一天领结婚证的。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上车吧。”岑烨之把要开副驾驶车门的人撵到后面去,“你不是晕车,忘了?”
她想起自己前世这个时间段确实是还没适应坐车的,只是后来业务逐渐忙起来,她不得不一遍遍历练,所以才渐渐把晕车的毛病治好的。
“现在也没那么严重了。”叶冰睿只能用这样的说辞掩饰下,但还是乖乖去了后座。
一路上都有些兴致缺缺,叶冰睿有些发蔫地和几人道别,拎起装换洗衣物的小包回了住处。
在医院洗漱很不方便,她亟待好好休整一下。
走着走着,叶冰睿眼神一亮:“顾长河!”
那人拎着一个行李袋,微微笑了下:“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