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李氏被捆在墙边,常年保养得宜的双手此刻已经惨不忍睹。
十根手指断了五根,每一根都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不远处,秦父也被压在刑架上。
他的双手,十指断了七根。
每一次动作都会让残存的骨刺刺入肉中,溢出血来。
原本挺直的背脊已经弯成了弓形。
侍卫沉着脸走上前,目光落在秦父仅剩的几根手指上。
抬手便要把秦父另外仅剩的三根手指掰断。
秦父看到他,心头不由一紧。
被折磨了整整一晚上的精神瞬间崩溃。
他脸上涕泪横流,绝望地大呼。
“别!别动我的手指!我说,我说都说!”
谢砚礼立刻起身,目光冷冷落到秦父身上。
他看出来,秦父的意志远没有李氏那般坚决。
所以一开始,秦父受的刑罚就是最重的,给他的折磨是最深的。
他是唯一的切入口。
果然,最后也是他先开口。
秦父声音沙哑而颤抖:“我们……真的没有解药……”
他喘了几口气,似乎在心中挣扎许久。
终于咬牙道:“但我们……可以交出那个卖毒蛇给我们的人。”
“他那里,或许,有解药……”
谢砚礼声音低沉:“是谁?”
——
得到消息后,谢砚礼立即下令抓人。
不出几个时辰,侍卫便押着一个瘦小的男人回来。
卖蛇人一脸惊慌。
双手被反绑,脚步踉跄地被带进地牢。
谢砚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你就是卖蛇给秦家的人?毒蛇的解药呢?”
卖蛇人抖如筛糠,连连摇头:“世子爷冤枉啊!小人只是做点小买卖,什么都不知道啊!”
谢砚礼冷笑,“不说实话?审!”
话音未落,侍卫上前将那人拖到刑架旁,粗暴地将他固定住,开始逼问。
地牢里瞬间响起阵阵惨叫。
很快,卖蛇人的身上就布满了青紫的鞭痕,皮开肉绽。
血迹浸透了衣襟,逐渐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
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了他肩膀处的一块纹身。
是一只展翅的老鹰,纹路复杂凌厉。
谢砚礼目光一凝,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但他没有开口,只是继续吩咐拷打。
侯府,清澜院。
林安无意间瞥见主屋一侧,目光忽然被书架上的几排书籍吸引住。
他走近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书都是罕见的医书孤本。
有一些,甚至连他都没有看过。
小荷注意到他的视线,出声解释道:“这些书都是少夫人平日里看的。”
林安带着几分惊讶:“原来她还懂医理?这些书是从哪里来的。”
“这几本是孟岐黄大夫留下的,当初他离开时,少夫人送了他医书,他也回赠了几本。”
“少夫人说这些书里记载了不少稀有的方子,甚至一些药理和毒性分析,别处都难得一见。她看了许久呢。”
闻言,林安的眼睛蓦地一亮。
夜深灯下,林安埋首于书案,翻阅着孟岐黄留下的医书。
谢景走进来,将一盏茶放到他手边。
“林大夫,我跟你一起看吧。”
林安自然不会有异议。
两人就这样一刻不停地查阅,翻过一本又一本古医书。
就这样翻阅了整晚。
天色将亮时,林安的手忽然停在了书页上,目光骤然一亮。
他低声念道:“生长于南境深山,可解黑鳞冥蛇毒,名为……”
——
“紫蕊雪莲……”
卖蛇人喘息着,满脸是血,终于挤出一句:“用这个能解蛇毒……”
他抬头看了看谢砚礼,眼神中满是乞求。
“世子爷,我已经说了,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谢砚礼闻言,唇角弯起一抹冷笑。
“当然不可以。”
卖蛇人瞬间一怔。
“蛇毒的事情你说了,但是还有一件事,你还没说。”
谢砚礼冷冷盯着他。
“比如,你的身份。”
——
谢砚礼留了近身侍从在地牢里,继续拷打卖蛇人。
自己则骑上快马,朝着侯府奔去。
卖蛇人身份有异,但当务之急并不是他……
谢砚礼刚回到清澜院,便直接撞上正要去寻他的谢景和林安。
林安急忙说道:“世子爷,我们在书中找到了解毒之法,是一种叫紫蕊雪莲的稀有花。”
紫蕊雪莲……这和卖蛇人说的一样!
两相对应,谢砚礼更加确定。
紫蕊雪莲就是解药。
“我立刻派人去寻。”谢砚礼说道。
但林安却此时出声打断。
林安皱眉道:“世子爷,紫蕊雪莲采摘极为不易。只生长在南境深山的悬崖峭壁间,周围环境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崖受伤。”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谢砚礼和谢景。
“这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精通攀爬的人才能完成,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
“那我便亲自带人去。”
谢砚礼闻言,当即冷声道。
“父亲,不如让我去吧。”
谢惊春此时从屋中迈步而出。
谢砚礼回头看他,眉头微蹙:“春哥儿?”
谢惊春目光坚定:“母亲情况危急,侯府也需要父亲你坐镇。若是父亲你不在,出了什么事,府中难免大乱。”
“我的武艺,父亲你是清楚的,我一定能带回紫蕊雪莲。”
谢砚礼沉默片刻,目光中闪过几分深思,终于点头、
不过一刻钟,谢惊春便换上了轻便的行装,背起包袱,带着两名武艺高强的随从踏出了清澜院。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谢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大哥!”
他转身,看到谢珏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护身符,神色认认真真地递给他。
“大哥,这个是我一直带着的护身符,很灵的。你带着它,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还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