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萧景辰相交莫逆,自皇太女殿下离京,萧景辰就将她挂在了嘴边,时不时的要提上两句。
可人回来了却是不提了,又是为何?
避嫌吗?
这也说不通,嘉明帝已经为他和灼华长公主定下了婚期,完全没有避嫌的必要。
贺怀泽的神色变了几变,终是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眸睁大了几分。
“祖父,您的意思是,回来的那位是假的?真的那个正躲在暗处谋划着……”
他没有将谋划着什么说出来,但贺恒和他都知道,他指的是那个位置。
“是,也可能不是,祖父现在也不能确定,今儿本想从谢堂柏那个老东西那里探探口风的,他倒是滴水不漏!”
骂了宣国公一句,贺恒有些气恼的又饮了一盅酒,才又说道:
“泽儿,无论是又不是,我们贺家都不站队,即便你娶了平章公主,贺家也不会是陛下的鹰犬。
所以你好好想想吧,是要与平章公主成婚之后远离京城,还是将婚期往后拖一拖,等情况明朗再做打算?”
听祖父又提起这个事情,贺怀泽心中一沉,想到今日与凤希宁的相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祖父,让孙儿想一想吧,明日给您答复可好?”
他是要好好想一想了,若是没有今日的相处,他肯定会选让祖父尽力将婚期拖延,这并非他性子凉薄自私,而是他身为贺家子孙,无论做任何事首先要考虑的都是家族利益。
可他今日见到了凤希宁,身份尊贵的嫡出公主,并非在皇宫里看到的那样骄纵任性肆意张扬。皇宫外的凤希宁善良心细,又大胆爽朗,让人忍不住的心动。
或许带着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贺恒挑了挑眉,看向贺怀泽眼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 —— —— —— ——
督监院地牢。
昏黄幽暗的烛火像是被一声声的惨叫吹动,来回不停的晃动着。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滋”的一声,满是铁锈味的空气中传来烤肉的香气,紧随而来的是更为惨烈的痛呼。
“啊~~~!”
“几位大人,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哥几个就帮你们好好回忆回忆!”
“不要!”
“不要再打了!”
“我们是内阁属官,天子近臣!你们不能如此!”
“你们滥用酷刑!屈打成招!”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啊!”
“求求你们了!别打了!”
“这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啊!”
九名内阁属官被五花大绑在了十字木桩上,一句话没问,先每人抽了二十鞭。
打人的功夫炭盆中的烙铁已经烧的通红,离炭盆最近的那个内阁属官刘全成了倒霉蛋,通红的烙铁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胸前。
其余几人都被空气中弥漫出来的烤肉味震慑,纷纷开口求饶。
也有骨气硬的,叫嚣着要去状告督监院滥用私刑。
而这硬气的人很快就为自己的嘴硬付出了代价,温度尚未褪去的烙铁从第一个倒霉蛋刘全身上瞬间移到了他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之后直接疼晕了过去。
动手的督监院督查使冷嗤了一声
“还以为骨头有多硬呢,这就晕过去了?呸!”
随即从身后的水桶中舀了一瓢盐水朝着昏过去的那人伤口处泼去,又是一连声惨叫,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昏迷中清醒,浑身颤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余几个内阁属官看到这一幕表情各异,有人目眦欲裂目光凶狠的看向督监院众人,有人满脸惊惧目露哀求之色。
但却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许宴一身朱红的官服,躺在一张用白虎皮铺就的摇椅上,。
刚刚惨叫声不绝,他闭着眼睛如同陷入了梦境,闲适而安然。
此刻安静了下来,却像是打扰了他的梦境,令他有些不悦的睁开了眼睛。
狭长的眼眸在幽暗的灯光中更透露出几分阴翳之色。
“继续啊!督监院三十六道酷刑,给这几位大人一遍遍的过,刚刚那些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几位大人还盼你们一会儿叫的大声些。
本官听不到别人的惨叫声就睡不着觉呢!”
他的声音不大,又有着几分阴柔尖细,落在这些被绑在架子上的内阁属官们的耳朵里,却犹如丧钟一般,让他们恨不得跪地求饶。
只可惜被人绑在了架子上,跪都跪不下。
“是!大人!”
几名督查使齐声应是,纷纷从身后的架子上取来新的刑具。
“不要,许督主!许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
这时再开口的内阁属官已经带上了哭腔,他说话的这会儿公分一根三寸长的铁钉已经被整根插进他左手拇指的指甲缝中,又是一声惨叫。
紧接着是绑在他身旁其余几名内阁属官的惨叫之声又一次响起,此起彼伏!
甚至还伴随着抽泣之声,此刻也没有人关心是哪位同僚竟然哭了鼻子。
许宴却像很是享受这样的声音,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躺在他的虎皮大椅上。
这些督查使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行刑的手法异常娴熟,一连扎了三根铁钉,才停顿了片刻,再次转身从架子上取新的过来。
几个人的速度都所差无几。
就在这片刻的停顿之中,在众人的惨叫声中,终于有人开口了
“许大人!叫他们停下,我知道……”
声音有气无力,却并不算小。
林北用尽全力喊出这一句话,额头上的青筋直蹦冷汗涔涔。
“哦?”
许宴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看向说话的林北,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不满。
“原来是林大人,你开口开得早了些,本官还没睡醒呢!
真是的!这就要办正事了!哎!”
许宴说完,慵懒的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才将身坐直了起来,对着督查使们挥了挥手。
几名督查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其余几名内阁属官们的嘴用破布堵了起来。
许宴笑得阴冷又讥讽,
“林大人知道什么?现在可以仔细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