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陆听白解开围裙搭在椅背上,拿出火柴,“刺啦”一声,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生日快乐。”
自从妈妈不在后,就再也没有人为自己过生日,看着跳跃的烛光,初稚霞鼻尖有些发酸,目光移向笑容温润英俊的男人,她轻声道谢。
“谢谢。”
“不客气,许个愿吧。”
陆听白笑说。
初稚霞乖乖照做。
她盯着烛光,缓缓闭上眼,在心中默念几个字,随后睁开眼,然后就发现陆听白也在许愿。
?
还有蹭生日许愿的?
她不由好奇,“陆听白,你许的什么愿?”
“我许的愿望是……今年能把媳妇娶回家。”
初稚霞:……
“呵呵,很好的愿望。”
陆听白低低笑了声,“应该能实现,你说呢?”
“我哪知道。”初稚霞心扑腾乱跳,转移话题道:“不说了,来来来,咱们赶紧吃菜,我还要留着肚子吃蛋糕呢。”
总觉得今晚要发生什么似的。
陆听白笑笑没说话,慢条斯理的夹菜吃。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他主动去洗碗,初稚霞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跟着去厨房一起帮忙,没几秒就被赶了出来。
“寿星不需要干活。”
“在外边坐着等我。”
“哦。”初稚霞乖乖应声,等陆听白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还是夜晚,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陆听白擦干手上的水,声音在夜色中有些发沉。
“是不早了,可我有话要说。”
一听这话,初稚霞心跳不由加快,“说什么。”
“你先闭上眼。”
其实陆听白没有和姑娘相处的经验,这次为初稚霞过生日还是陆越给支的招,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和惊喜,还让他特意买了戒指做生日礼物。
说什么送戒指有套牢的寓意。
然后他就信了。
初稚霞也信了,慢慢闭上眼。
陆听白在衬衫上擦了下手,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执起的初稚霞的手戴上去……
中指微微发凉,初稚霞下意识睁开眼,一枚纯金的戒指映入眼帘。
“这是送我的?”
“对,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这也太贵重了,初稚霞下意识就想摘下来,看出她的想法,陆听白抬手,轻轻按住她的手,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初稚霞,摘下来就代表拒绝。”
“你确定要拒绝我对你的感情?”
感情?
他说对自己有感情!
初稚霞眨了眨眼,“你……”
“对,我喜欢你,刚才许的愿望是争取今年把你娶回家。”
这么长时间以来,陆听白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心。
“我见过许多人,唯有你,让我心动。”
他顿了下,声音低沉坚定道:“在余生的时光中,我想与你度过,照顾你、爱护你,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听着这些话,初稚霞的脸颊早已红透。
她张了张嘴,心中五味杂陈,有感动、有惊喜、更有羞涩,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她不说话,陆听白破天荒紧张起来。
“没关系,我只是把我的心意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太突然没想好,没关系,我可以等。”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暗叹气。
一次勇敢换来终生内向,若是被拒绝了,他要怎么说才不至于陷入尴尬的境地?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初稚霞的声音响起。
她说愿意。
“陆听白,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有点不知所措。
等她说完,不知所措的人就变成了陆听白。
“真的?”
他眼中闪过惊喜,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扬,一激动,直接紧紧握住初稚霞的手,“我没听错吧?”
“没有……”初稚霞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许的愿望是能和你在一起。”
这么优秀的男人,有能力有颜值,谁不爱?
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爱就大声说出来。
也许在那个雨夜,陆听白从意图对自己不轨的人手中救下自己,对他的喜欢就已经悄然发芽……
……
齐芝芳还不知道大儿子总算是脱单了,此时,她正和沈菱、张嫂,连同大院里许多邻居一起聚集在陈家外边,看关桂萍被男女混合双打。
打她的人正是关琦月父母。
“你胆子挺大,敢算计琦月!”
说话的是关琦月母亲,她对关桂萍这个小姑子向来客气周到,前两年还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送过她好几件金首饰,没想到却被狠狠背刺。
一想到关桂萍要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神经病,心里的恨意就如火山喷发。
压都压不住。
她带着恨意,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向关桂萍。
关桂萍脸早就肿的没法看了,头发也乱成一团,除了躲根本就没法还手。
“嫂子……你听我解释……”
昨天的关桂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解释?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关琦月父亲气成了包公脸,被亲妹妹算计,他比妻子愤怒一百倍,下手也更狠,直接一脚踹在关桂萍腿上。
来的路上他们一家人就商量好了。
打,狠狠的打,不打根本不长记性。
亲姑姑亲手把侄女往火坑里推,打一顿都轻了。
关桂萍被一脚踹倒在地,她哭着去求亲爹亲妈。
“爸妈,我真的没有,你们快让哥嫂住手,疼死我了。”
关琦月爷爷奶奶直接别过脸。
老两口不偏向任何一个人,错就该打。
今日敢算计亲亲的侄女,明日是不是就敢杀人放火?!
周围的邻居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挺解气,尤其是齐芝芳,小声凑到沈菱耳边说:“这下关桂萍的脸都丢尽了,以后看她还怎么当疯狗。”
沈菱一点都不同情关桂萍。
都是自找的,能怪得了谁。
这场混合双打持续了挺长时间,陈丽娜怕被波及,一句劝说的话都不敢说,最后还是陈父不忍妻子颜面扫地,低声下气的求情求宽恕。
这才勉强平息了关琦月父母的怒火。
但出了这种事情,亲戚也没法再做了。
关琦月母亲让关桂萍把自己送给她的那些金首饰拿出来。
“都给我还回来,少一样都不行。”
关桂萍不敢说半个不字。
陈丽娜虽然不情愿还回去,却也不敢反驳。
等这场闹剧结束后,关桂萍一边给脸上涂红药水,一边又把陆家拉出来骂了一顿,这次不光骂陆听白和齐芝芳,连张嫂和沈菱也一起骂。
若不是她们多管闲事,自己何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新仇旧恨,总有一天要一起算。”
隔了几天,脸上的伤刚一养好,她就迫不及待去找人对付陆家,总之在她清奇的脑回路中,自己永远都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另一边。
陆家没人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逼近。
为了感谢沈菱给关琦月传消息,关琦月父母特意请陆家人吃饭。
请客地址刚好就选在陆二叔开的高级饭店里。
沈菱、齐芝芳和张嫂欣然赴约,至于陆家三个男人,一来是工作忙没时间,二来工作性质特殊,关琦月父母也理解,他们只是普通公职人员,面对陆肃这样的大领导也有压力。
不像齐芝芳,看起来挺高冷,实则很好相处。
一众人相谈甚欢。
席间,关琦月父母言谈十分陈恳。
一一感谢沈菱、齐芝芳,还敬了张嫂一杯酒,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保姆就对她有任何偏见。
主要这事张嫂也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她出去买菜听到关桂萍和王姐的谈话,关家一人连同关琦月都被蒙在鼓里,真真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小沈,我们再敬你一杯。”
关琦月父母举杯。
“这次若不是你警惕,及时给琦月传递消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叔叔阿姨,你们太客气了。”沈菱眉眼弯弯,“我和琦月是同学还是好朋友,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火坑。”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琦月的福气……”
别看关琦月母亲揍人的时候,巴掌扇得虎虎生风,实则心里后怕不已。
她都不敢想,若是女儿被算计了会落入何种境地,想想都觉得打轻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关祁跃拿出三个包装十分精致的礼品盒。
“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
礼物是他亲自去友谊商店挑选的,齐芝芳和张嫂都是年长的女同志,送丝巾很合适,沈菱的礼物则是一枚蝴蝶形状的胸针。
宝蓝色,蝶翼由白色珍珠点缀,看起来灵动又典雅。
关琦月凑到沈菱耳边说:“喜欢吗?我和我哥一致认为这个胸针很适合你。”
“挺好看的,很轻盈的感觉。”
沈菱看了一眼就合上了胸针的盒子。
见她并不多感兴趣的样子,关祁跃眼神黯淡了一下。
饭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准备走。
走到大厅的时候,正好碰上陆二叔的儿子,陆正北。
他是陆二叔家的大儿子,一直在帮陆二叔料理饭店这边的生意,看到沈菱和齐芝芳一行人出来,主动上前打招呼。
“大伯母,弟妹。”
齐芝芳在小辈面前向来和善,何况陆正北嘴甜会说话,比自家那两个冰凌橛子讨喜多了,看见陆正北,立即笑起来。
“正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段时间,陆正北去了外地一趟进修,特意学习酒店管理。
他笑着回道:“今天早上刚回来。”
“那怎么没好好休息。”齐芝芳语带关切。
陆正北笑了声,“店里事情多,大伯母你也知道我这人闲不住,就想着过来看看。”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和沈菱站在一起的关琦月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沈菱见状,轻挑了下眉梢。
她没怎么见过陆正北,不过在家里长辈口中,知道这是个挺靠谱的人,见他时不时瞄一眼关琦月,心里涌上一个念头。
不会看上了吧?
再看关琦月,傻妞一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陆正北。
倒是关祁跃不动声色把妹妹往自己身侧拉了拉,对于陆正北的打量略有不满。
察觉到关祁跃的视线,陆正北不在意的勾了勾唇,淡定移开了视线,等关家四口走后,他才问齐芝芳,“大伯母,刚才那女孩是您朋友的女儿?”
“是菱菱朋友。”
齐芝芳活了五十多岁了,小年轻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瞧出来。
她笑着揶揄陆正北。
“怎么?一见钟情,芳心萌动了?”
陆正北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承认。
“一见钟情那倒不至于,就是觉得她性格应该挺不错,人长得也漂亮。”
“主要是人长的漂亮吧?”
齐芝芳笑容更浓,其实她也挺喜欢关琦月,聪明知礼,说话也讨喜,从外形上来看和陆正北还是挺般配的,不过两人在学历上差了一大截,怕是说不到一块去。
想到这,她如实说道。
“琦月是北大的高材生,你和人家差距不小呢。”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更不用说北大这种顶级学府,陆正北自己不喜欢读书却喜欢有文化的姑娘,听出齐芝芳话里的意思后,挑眉一笑。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她就喜欢我这样儿的。”
这迷之自信的样子把齐芝芳和沈菱都逗笑了。
齐芝芳拍拍他的肩膀。
“行,那大伯母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忙,我和菱菱就先回去了。”
“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三人出了饭店,一出去见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
陆正北直接走上前,打开后车门,还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正北,这车是你买的?”
这么一辆汽车可不便宜,估摸着得十多万,这年头能拿得出这大一笔钱买车的人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尤其是得到陆正北的肯定后,齐芝芳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欣慰。
“咱们正北就是有本事。”
陆正北都二十六岁了,从成年后就没再被这么夸过,饶是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和听白哥和陆越比起来,我还是差远了。”
“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们穷的稳定,哪有你做生意能赚钱。”
“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沈菱听着齐芝芳和陆正北商业互吹,都快憋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