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在疼痛，这种感觉似乎曾经也有过。
这股疼痛的记忆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艹...”
呻吟了一声，苏哲从昏迷中醒来。
浮空车里到处都是弹片，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恶心味道。
杰克推搡了下在一边清理身上污渍的V：“他醒了！嘿，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拉住杰克伸出的手，苏哲站起身来。
“还行吧，就是跟刚被火灼烧了一遍似的。”
清醒了下脑袋，然后从系统界面里确认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
杰克耸耸肩：“只有灼烧感你就知足吧，听V说超频后的刺激差点把你的神经都烧掉了。”
怎么也抹不去那些苏哲吐出来的恶心东西，V干脆放弃了清理。
把外套和衬衣都脱了下来扔到一边，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色背心。
洁白的颈部下是低矮的圆领，从中若隐若现的沟壑在动作的牵引下更加深不见底。
她直了直身子，从腰部泄露出迷人的曲线。
“吐了我一身，你真是太他妈恶心了！”
呃...抱歉，打扰了。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正常人都应该在放松下来后感到疲倦，然而V却显得格外精神，甚至脸上的黑眼圈都散去不少。
苏哲靠在座椅上，灼烧感逐渐平复：“接下来怎么办？”
“不能在原定位置降落了，原本我在那边准备了不少的物资，但是现在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路线，我不敢保证那边会不会有陷阱在等着。”
V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得重新规划下，让我想一会。”
那帮成天坐在办公室里的狗杂种！
会是谁出卖了消息，是敌对派的艾伯纳西？还是手下对自己副部长位置虎视眈眈的野心家们？
明明已经做到万全准备了，就连提前安排事务的工作，V都选择交给了个刚加入部门不久的新人。
想起那个新人面对自己紧张的样子，V就感觉一阵头疼，这种程度的新人是绝不可能属于某个敌对派系的。
这个任务要穿越半个索诺拉山沙漠，没点补给可不行。
V一边通过义体的黑客模块清扫着浮空车系统中的魔偶，一边观察原定路线的卫星鸟瞰图。
索诺拉山沙漠坐落在新联邦属境的最边缘，这里曾是旧联邦和旧墨西哥的边境线，也是中美洲战争的主要战场。
作为曾被核武犁过一遍的土地，即使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之久，大部分被污染的表层土壤都被挖走，封存在海洋的脓疮之中，但依然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污染区。
曾经联通这片大陆南北的重要地带，如今大概也就只能找到些城市的废墟，还有公司军队遗留下来的防御工事之类的。
我记得老家伙有在这里留了一批旧式的装备，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顺便还能看看那条老狗...
在鸟瞰图上圈出一个地点，V在心里想道。
那个地方，杰克的话见到倒也没关系，只是现在还有一个斯内克在。
眼神看向对面，杰克正在向苏哲请教切开一架战斗机是种什么感觉。
苏哲摸着脑袋，听着杰克的彩虹屁，嘴里不停地说着“运气好而已。”
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下这条蛇...
看到V在看自己，苏哲开口问道：“怎么？想好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嗯，我想到了个地方，可以从那里找点补给。”
“哪儿？”
说完这句“哪儿”苏哲就后悔了。
她又不会告诉我，我他妈就不该接这话。
懊恼着自己的多此一举，却听到V幽幽的吐出了两个字。
“野马。”
“哈？”
苏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不是敷衍的含糊其辞，也不是【哔哔哔】的屏蔽声。
V居然就这么坦率的直接说了出来。
“野马？我没听错吧，是那个野马？你确定？”
杰克朝着一边的苏哲挤眉弄眼了一阵子，看来他知道野马指的是什么地方。
好吧，看起来跟没说也没什么两样，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那是哪儿。
苏哲翻了个白眼儿，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瞧瞧咱们刚刚一起走了趟鬼门关，麻烦可以不用再跟我讲谜语了吗？”
“你觉得我可以信任你吗，斯内克。”
“信不信由你。”
看着V认真的眼神，苏哲倒也不惧，直接迎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小会，随后苏哲就感觉到自己系统上植入的荒坂外部保密协议被撤销掉了。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不敢把自己和杰克的性命放到筹码上去赌公司里那帮人的节操，V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瓦莱丽·雷顿（raiden），我真正的名字。”
V郑重其事的伸出手。
raiden，一个由日语音译过来的英文词，作为名字的时候可以翻做雷顿，而它真正的含义则是：
——雷电
苏哲正了正身子，搭上V的手，“呃...苏哲，华人的名字姓苏名哲，没有斯内克。你知道的，我的真名。”
“也带我一个，我是杰克·威尔森，没有代号和绰号，不行，我得赶紧给自己想一个。”
杰克也兴致冲冲的凑了过来，把他的大手搭在了V和苏哲握着的手上，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emmm...这个绰号嘛我可得想个牛逼一点的..这个...这个...”
“那就叫‘这个’好了。”
V笑着给杰克拆台。
“‘这个’？‘这个’是他么哪个啊。”
“好吧好吧，我是杰克·威尔森，代号是‘这个’。”
杰克的话让三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三只手紧紧的相互搭在一起。
野马，全名野马安保咨询公司，是一间创始于旧联邦时代的私人军事安保公司，据V所说她的祖父是曾供职于这家公司的佣兵，并在中美洲战争执行任务期间留下过一间安全屋。
V所说的要去的这个“野马”，指的就是这间安全屋。
虽然苏哲对一间四十年多前的安全屋是否还存在表示怀疑，但是V却让他放宽心，说她几年前还来过这里，并且她还有个老朋友守在这儿。
“老朋友？”
苏哲一头雾水，因为V在描述她这位老朋友的时候所用的词汇是它，而不是她或他。
“还有你只是听你祖父说，又没真正的见过藏着的东西，不会打开之后只有几把坏了的枪之类的吧？”
“放心，那个没有安全感的老疯子，留下的绝对不是一两支枪那么简单。”
V拍着胸脯向苏哲保证。
因为之前的恶战，浮空车已经不再顾忌什么路线和空中管制，马力全开下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浮空车落在一片空地上，车身的光学迷彩也随着落地而解开。
正要打开车门，V把苏哲拉住，示意他等一下。
“先把人工肺叶和气管的过滤功能打开再开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苏哲还是照着V说的做了。
因为杰克的人工肺属于比较老旧的型号，V担心他的过滤功能太差，所以给他拿出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过滤器。
等杰克把过滤器带好，V才示意苏哲掀起了浮空车的车门。
因为浮空车的玻璃是单向防窥的墨色玻璃，所以才让苏哲在之前没有发现外面奇异的景象。
整个世界被迷雾所笼罩，有什么东西弥漫在空气之中。
是从索诺拉山沙漠吹来的沙尘暴？
可不论是苏哲自身的感知，还是义眼中不断监控着的数据都没有显示出风的存在。
没有风，哪来的尘暴。
他伸出义手，朝着虚空之中抓了一把。
看向手掌之中，像是灰尘，又或者说像是粉末一样的东西粘在上面，被义手红色的涂装衬托的格外苍白。
“这是...”
“核子尘埃。”
V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冰冷。
然后在漫天飞舞的核子尘埃中，她走到苏哲的前方，对着他张开双臂。
“欢迎来到真正的恶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