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的错。”何富海连连说着。
对于早上的决定,何富海现在还是懊悔的。
还好他们还不计前嫌地给他机会,何富海无比的感谢,垂着头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谢就不必了,谢谢你自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吧。”
蒋黎说完,早已跃跃欲试的记者立刻凑上前来。
宴迟抬着一只手围在蒋黎身前,护着她的安全。
“蒋黎小姐,那天跳桥之后发生了什么?网上传言你当晚没有被救回来,我们大家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蒋黎小姐,刚刚何董事长说了很多,你能说说你和宴迟先生,何苏念小姐之间的事情吗?”
“宴迟先生,对于你的父亲宴衡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话筒不断地递到蒋黎和宴迟面前。
蒋黎面对这些记者,她不慌不忙地扭头看向他们,开口道:“刚刚何先生已经讲了很多了,我们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就不细讲了,谢谢大家的关心,那晚我被救上来后确实失去生命体征了,是宴迟他不放弃地救我,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这些天正在医院休养。”
“那请问你能说一说你跳桥的原因吗?”
“是啊,说一说你跳桥的原因吧,你当时跳桥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跳桥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想不开,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蒋黎听着这些问题,道:“我知道大家对我的事情很好奇,既然大家问了,就来听一段录音吧。”
听到录音两个字,记者们一下子就闻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这也许又会是一个大新闻。
而听到录音两个字时,何富海也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他已经及时的自己澄清了这件事,这段录音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蒋黎打开录音笔,大家就听到了蒋黎的声音:“我知道你恨宴迟,你想利用我和孩子报复宴迟,我可以任你处置,你放过我的孩子和宴迟,不要再把算计打到他们身上。”
宴衡:“好啊,完全可以,我想让宴迟去死,要不你替他去死?”
宴衡:“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替他去死啊?只要你愿意,我就放过他和你的孩子,保证不再把算计打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蒋黎:“你想要我死,也只是觉得宴迟现在对我有感情,我死了,他会痛苦。”
宴衡:“就看你舍不舍得你这条命了。”
蒋黎:“只要我死了,你就放过他们?”
宴衡:“对,只要你死了,我就放过他们。”
听到这里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很清楚了。
蒋黎为什么跳桥自杀?
因为宴衡拿宴迟和孩子的人身安全威胁她!
人群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简直太可恶了,宴衡这是威胁她去死啊。”
“何董事长果然没有说假话,宴衡就是怨恨宴迟,所以做了这么多,简直是太可恶了。”
“真相原来是这样,简直是颠覆我的三观,宴司州起初害了宴迟,宴衡这个父亲偏心地没有任何作为,宴迟只能出狱后为自己找出真相,为自己讨回公道,他有什么错?宴氏集团生意不干净,破产也是活该,宴衡却把错误全怪在宴迟身上,还对他身边的妻子孩子下手,实在是太可恶了。”
蒋黎放完录音,对着听完录音义愤填膺的记者道:“很感谢大家一直关注这件事情这么久,这些就是这件事情全部的真相,宴衡已经被抓了,现在在警局。”
记者们还有正在看现场直播的观众,看完了所有,都忍不住心疼蒋黎。
“从前是我们误会蒋黎了,恋爱谈得好好的,突然被拆散,家里待得好好的,突然被闯进来的人打进医院早产,早产后又被继母监视虐待。”
“就是就是,还有被何苏念带保镖想要加害,后又被污蔑,孩子被带走被威胁下跪承认自己是凶手,而后又是被全网误会成小三,更是被宴衡逼着去死,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要是换了我肯定扛不住了。”
“是啊,这心脏得有多强大才能扛得住这么多,不过还好都熬过来了。”
“有点想哭怎么回事儿,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就说她跳桥的时候怎么毫不犹豫呢,原来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太伟大了。”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坏人也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没错,作恶多端的何苏念死了,江瑶芝也进监狱了,现在宴衡也被抓了,希望重判这些人,给蒋黎和宴迟一个公道。”
直播弹幕狂飘,观看的人数越来越多。
蒋黎站在原地,耳边都是为她说话的声音,蒋黎回头看向宴迟,漂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笑容。
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她和宴迟终于熬出来了。
何富海站在后面听着众人对何苏念还有江瑶芝的谩骂,心里堵堵的。
虽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刻,也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这些声音时,他还是不能够做到没有一点情绪。
何富海仰天叹息。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结束了,压在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下了。
何富海是不后悔这么做的。
他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管好何苏念,造成了何苏念死亡,更没有及时阻止江瑶芝走上一条绝对错误的道路。
想想这一切,何富海心里就难受。
何君泽看着何富海,看着何富海疲惫沧桑的面容,知道何富海在担忧在难过。
何君泽道:“爸,别担心,公司还有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会撑着公司的,您也别后悔,您现在做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何富海看向何君泽,摇头苦涩地笑了一笑,“我不后悔做这个决定,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我都接受,我只是在想你母亲和你妹妹,你说当初的我如果能更坚决一点阻止她们两个,我们一家四口现在是不是还能好好的在一起?”
“爸,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是啊,自责也没用,也许何家就该有这一劫,也许这就是命吧。”何富海低低地说着,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爸,妈的事情我们还得再想想办法,不能让妈坐牢啊。”
何富海闻言望向前面的蒋黎、宴迟,这件事情还得他们松口,给出谅解书,不然根本没有机会。
可现在人家已经不计前嫌地原谅他们了,他难道还要舔着脸去求人家放过江瑶芝吗?
何富海抿紧了唇,他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所有事情都澄清清楚,记者也心满意足地离开。
蒋黎望着宴迟轻轻一笑。
宴迟拉住蒋黎的手,“走吧。”
“好。”
正要离开之际,何富海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踌躇过后还是发出声音道:“两位着急离开吗?不着的话屋里坐坐吧。”
“不用了,我们着急。”
宴迟干净利落的拒绝,虽然蒋黎说原谅他们了,可不代表他也不跟他们计较了。
何富海见两人要离开,着急道:“我还有些话想说,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宴迟几乎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并不想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
蒋黎却停下脚步,回头道:“好,你说。”
“我......我还想求你们一件事,虽然这可能有些得寸进尺,但我还是要说。”何富海还是想为江瑶芝争取一下。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瑶芝还在看守所,我想求你们能不能看在她当初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孩子的份上,求你们出示谅解书,放她一马。”
何富海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知道得寸进尺你还说?”宴迟面色上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意。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没办法做到不为她求情,我知道她当初执迷不悟将事情做得太过了,若换作有人将我的孩子拿来威胁我,我恐怕也无法原谅她,但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私心还是让我不得不为她求情。”
蒋黎抿紧唇,不跟何富海还有何君泽计较,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了。
江瑶芝曾经想要伤害她的孩子,她没办法做到宽容地放过她。
蒋黎没说什么已经是她的态度了,握紧宴迟的手,蒋黎平静地对他说,“走吧。”
之所以让何富海说,是因为她知道何富海不把这几句话说出来,他也不甘心,而他们也只有明确地拒绝他,他才会死心。
“蒋黎......”
蒋黎侧了下头,“何先生,原谅你们两个已经是我最大的大度了,很抱歉,我做不到原谅你的夫人。”
蒋黎说完,宴迟拉着她离开,没有再给何富海说话的机会。
何富海挫败地低下头,他其实知道他们不会同意,但他还是不说出来不死心。
何富海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让你妈她自己自求多福吧,我尽力了,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爸?”
何富海没说去哪,只是径直去车库开车。
......
“我刚刚以为你心软想答应何富海放了江瑶芝。”宴迟拉着蒋黎往车子的方向走,语气温柔道。
“我才不心软呢,江瑶芝想要伤害的可是我的孩子,伤害我可以,但伤害我的孩子绝不能原谅。”
“那你为什么给他讲出来的机会?”
蒋黎抬了抬眼,说,“因为他只有讲出来了才甘心,只是我拒绝了,他才会死心,不然他估计会一直惦记着来求我们。”
“那你做的很好。”宴迟笑着摸了摸蒋黎的发顶,拉开车门,“送你回医院。”
“我想去苒苒那,还没好好感谢苒苒和薄瑾御,要不是他们帮我们,这件事情不会解决的这么顺利。”
宴迟点头,“可以,但现在不行,你要感谢他们等你养好了身体,请他们吃饭再好好感谢,而现在你得回病房休息,医生说你还要观察几天。”
蒋黎想着也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请沈宁苒他们吃饭,他们估计还得反过来照顾她。
蒋黎听宴迟的,“好,那我们先回医院吧,等我好了再好好感谢他们。”
“嗯。”宴迟关上门,绕到另外一边上车。
蒋黎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她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速地就上了热搜。
热搜上一个接一个的词条都是关于她的。
【何富海亲自出面澄清,蒋黎被冤枉】
【何苏念一案再度反转,蒋黎再度被冤,何苏念才是插足者】
【蒋黎跳桥自杀一事真相】
蒋黎看着这些新闻,这些记者也是快速,已经有人把整件事梳理出来了。
而当时有人开着直播,蒋黎现在随手刷一刷都是有关于自己的视频。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宴迟见她一直盯着手机看,于是问。
“网上的新闻。”
“事情解决了就不要再去看这些了,睡会,很快就到了。”
蒋黎将手机关了,无奈一笑,“这件事情闹了这么久,我现在在网上也真算是出名了一把。”
蒋黎看到一条有意思的评论说她是命大加奇迹,遭遇了这么多还能活着。
宴迟扶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道:“那我们算一起出名了。”
蒋黎轻轻地叹了口气,“宴衡那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和他的父子缘分早就尽了。”
蒋黎有些担心宴迟。
毕竟宴衡还是他的父亲。
宴迟看出了她的担心,“放心,宴衡的事情上我不会再出手,一切交给法院判决。”
蒋黎轻轻点了点头,“宴迟,我们真的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蒋黎抿了抿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许真的是这件事闹得太久了,我感觉现在的一切都跟做梦一样,从何苏念闯进我们家起,每一关都是难关,每一天都让我过得胆战心惊。”
宴迟腾出一只手放在蒋黎的手上握紧。
蒋黎这样说,他很心疼。
蒋黎是这些天熬得太苦了,她潜意识里认为这一切都无法解决,才让她会有做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