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耳朵又不聋,早在沈翰林往这边走时,便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
尤其当他人站在身后,遮挡住阳光,一道阴影倾斜而下,她便眉心紧蹙,忍住恶心硬挺着。
当听到人声,便快速转头,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在“啊”了一声后,无措地往后紧退几步,与这个变态拉开一人半的距离。
惶恐地道:“可吓死我了,原来是沈少爷啊!”
之前见祝心妍是坐着,酒楼的光线又暗,他守着规矩,只看到她浓稠明艳的脸。
而现下看到的是全身,他如饥似渴地咽了咽口水,并失态地将视线从锁骨处一点点下滑。
当即将要看到关键点时,忽听祝心妍柔声一笑。
“沈少爷,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啊!”
沈翰林迅速找回理智,怕自己行为太出挑,再将到嘴的鸭子给吓飞了,只能随着话茬儿唠。
“是、是太热了,我穿得多。”沈翰林说完,还装腔作势地拿袖子擦了擦脸。
“哎,多脏啊!呶!用这个。”
祝心妍十分羞涩地将帕子递给他。
呀!这是向自己卖好了。说明对自己印象不错。
沈翰林情绪激动,想抓住她的手,但却落了空,拿帕子闻了闻,便收进袖口里。
语气轻佻地道:“沈姨娘会心疼人,睿亲王有福了。”
祝心妍轻叹一口气,流落出伤怀之感:“唉!爷有几个女人疼,自然是有福气的。”
见状,沈翰林马上化身知心大姐姐,关切地问:“姨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何苦处吗?不妨与我说说。”
“我……”祝心妍抿了抿红润似樱桃的小嘴,摆出一副欲说还休的小表情。
“还是算了吧!你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怎会理解我一个做人小妾的难处。”
说完,还扯出帕子假装拭泪,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沈翰林常年在胭脂堆里混,女人什么心思,他最明白不过。
此时见祝心妍娇弱不能自已,便趁机殷勤道:“忠义伯爵府已经落败了,我已不是什么沈家大公子。咱们也属天涯沦落人。
而且,你不是曾告诉我不要妄自菲薄吗?怎么这会子又自贱其身了。”
祝心妍眨动水盈盈的双眼,“沈公子真没看轻我?!”
“哪里会看轻。”沈翰林上前一步,表明了心迹:
“不瞒祝姨娘,沈某打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你便刻在了我心里,久久难以忘怀。”
在帕子的遮掩下,祝心妍不屑地撇了下嘴。
额~这么恶心的话都敢说出口,看来这位大兄弟没少骗女人啊!
见祝心妍未言语,他又举起三根手指:“冲漫天神佛发誓,我沈翰林如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也不知哪个缺德鬼,还真弄出了巨响,吓得他一蹦三尺高,只差一步就蹿到树上了。
祝心妍极力憋住笑,哈哈~~又是个没出息,只顾自己的臭男人。
抱住大树的沈翰林,等了一会子见危机解除,这才松开了手,又掸了掸衣服,人模狗样的重新来到祝心妍面前。
还舔大脸解释,“小时候节里放鞭,我受到过惊吓,所以才刚儿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还望祝姨娘不要见怪。”
祝心妍“善解人意”的笑道:“事出有因,我理解的。”
闻言,沈翰林心花怒放,还是我魅力大,三言两语就将她哄住,竟连我胆小都不计较。
至此,沈翰林胆子更大,进一步试探:“青天白日的多有不便,若是姨娘有苦无处诉,不如趁夜里去我哪!好不好。”
好你个大头鬼!
祝心妍装作羞涩侧过身,微微地点了点头,“奴家都随你。”
“那一言为定,我先走了。”
许是太兴奋了,沈翰林走出双拐都不自知。
一直在暗中盯梢的秋桐见人走了,这才从石头后面转出,跑到祝心妍面前认错。
“奴婢闹了肚子,耽误了时辰,还请姨娘恕罪。”
“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是……”
祝心妍装出心虚,故意放慢语速:“回去后,主子若要问,你便说是你闹了肚子,才耽搁时辰的。”
秋桐心里鄙夷,还真是个偷腥的猫,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勾引外男,竟还拿我找辄。
但她还是答应了一嘴:“是,奴婢知道。”
随后又明知故问:“姨娘,方才跟您说话的人是谁啊!奴婢可瞧着怪眼熟的。”
祝心妍本着演戏要演真的决心,还佯装迟疑了一下,慢半拍地说道:“啊~问路的。”
走了几步,又停止脚步,又特意交代道:“才刚儿有人跟我说话的事儿,就不用跟主子说了。”
不说,那我还是秋桐吗?
转过身,回到寮房,她便将看到的经过,添油加醋描述个遍。
“……主子,您是没看到啊!两个人聊得可热络了,头顶头,身子都快贴到一块了。多亏那里是暗角无人,若不然被人瞧见可怎么好。都羞死奴婢了。”
老王妃越听越气,将茶盏重重放下。
“我冷眼瞧着她就不是个安分的,没想到竟还敢在这里勾人。既然白日未如愿,他们夜里便会凑到一处。
这么着,秋桐你去盯着,抓狐媚子一个现形。也让占宸好好看看,这就是他用心宠爱的女人。”
“是!”秋桐欢天喜地下去。
齐嬷嬷思索一会子,觉得不对劲,提醒老王妃道:“主子,老奴虽跟祝姨娘接触尚短,不太了解她的品性。
但想着,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下此等蠢事呢!而且这是在庙里,一旦被人发现就是个死。”
其实她想说的是,别说人祝姨娘,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半拉眼睛都没瞧上那个沈翰林。
就算退一万步讲,要真想偷人,也得找个长相帅气的,谁会找个没钱无颜的鳖孙。
老王妃不苟同,反驳道:“你懂什么!我可是听说,那蹄子的夫君刚去,她热孝在身就敢抛头露脸,去大街上闲逛。
由此可见也是浪荡惯了,哪管香的臭的,但凡是个男人,她都能看入眼。”
额!齐嬷嬷一头黑线,老王妃这嘴也太损了。毕竟是儿子的女人,哪有这么编排的。
可她做为奴才也不敢说,且莫名相信祝心妍,觉得这里面必有说道,只待晚上揭开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