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当时那玉佩上还有一小串的铃铛,走起路来很是清脆好听。
“臣记得这玉佩上应当有一串铃铛的吧。”施砚问。
宋拾安眼神一闪。
“走起路来太过引人注意,不方便,我懂事之后就把铃铛摘下来了,必要的时候再系上。”
施砚看出他眼里的抗拒和恐慌,那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而且是和这玉佩有关。
“殿下以前......可以跟臣说说吗?”
许是氛围正好,又许是药物的原因,反正宋拾安觉得现在的他很是温柔。
他就算再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他也缓缓的给他讲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身上就有这个玉佩的,上面带着一串小铃铛,以前的我好动,喜欢拨弄铃铛,以为是母后喜欢,才给我戴着的,很是喜欢。”
“只是在我稍微懂事一点之后,才发现这铃铛并非是赠送我的,而是用来监视我的,只要我走到哪里,人未到,声先起,这样不管是母后还是宫里的下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是做不好事情,不能按照母后吩咐的做好,我就会被饿肚子,就会被罚跪,抄写经文......”
那一段不堪又难过的过往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窒息。
他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瞬间涨起。
施砚赶紧出声打断,“不说了,不说了。”
宋拾安抬眸看施砚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了怯懦。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这样的形象示人,常年在这样压抑不保的环境下长大,他必须这样才能自保。
施砚之前觉得他或许是被皇后太过溺爱,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于有些愚孝了。
但现在他看到的宋拾安,是一个让他很是心疼的人,他明明已经生活艰苦了,还在那种时候对他施以援手。
其实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毕竟这跟他没有关系,但他没有,他甚至在身上带着铃铛会被人发现的时候,还要给他送来药膏。
他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绪,他觉得这宋拾安太傻,但又在另一边庆幸,这样的宋拾安被他遇到了。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没有人能随便惩罚我了,我能反击了。”他眼里已经是怯怯的神色,看得人心里直心疼。
“殿下,臣现在突然觉得,皇后的伤有些轻了。”
他这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回握着施砚的手,“不可轻举妄动,皇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剔除的,所以不可冒进。”
“殿下担心臣吗?”
宋拾安焦急的开口,“这是自然,不担心你我担心什么?”
“有殿下担心那就足够了,皇后那边,我会帮着殿下收集情报的,只要身在高位,就没有找不到的纰漏。”
施砚想起之前南一汇报上来的事情,“殿下,之前夜探小佛堂是为了什么?或许臣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宋拾安抬眸看着施砚,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他说,要是说了,他会怎么看自己?他现在在他的面前就是宋拾安,就是这大宁的太子。
要是被他知道他其实就是一个冒牌货,就是皇后出处心积虑想要培养的一个傀儡,那他......
“殿下不用担心,既然臣答应你不和皇后正面对上,那自然是不会的,臣会看着办的。”
宋拾安在心里纠结了一下,他想要自己找到生母,但现在看来,不容易,而且因为这一世他主动接近施砚,改变了不少事情的本来轨迹。
其实这世界万物的走向他已经有些看不明白了,而且现在皇后吃了这么多次的瘪,只怕是会激怒于她,那他母亲可安全?
皇后是个极度扭曲的性格,要是起了杀心,那岂不是......
思虑再三,他只能请求施砚帮忙,施砚有很多有能力的人,他是能帮他的。
虽然已经做好要告诉他的准备,但还是在准备开口的时候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殿下,我俩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处融洽,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施砚说了的话就会做到,所以你说在一起我答应。”
“那既然都已经是这一层关系了,那至少让我了解一点你的事情吧。”
施砚为了让他心无旁骛的说出来,也是下了功夫的。
这些在一起的话是不能这般直白的说出来的,虽然这大宁不缺乏那些龙阳之人,但这样直言不讳的在一起,确实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惯来小心翼翼,谨慎行事,所以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嘴上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
但他看宋拾安那欲言又止的不确定样子,他没管那些一直以来的自我警醒,直言不讳。
宋拾安心里是纠结的,一方面希望他和施砚能一起对抗皇后,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他知道后的样子。
“施砚,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你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施砚想也没想,“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好,我跟你说。”
“之前让南一去小佛堂打探虚实,是我觉得皇后有秘密,且是关于我。”
施砚一听,眼神里带着好奇。
“从小我就在小佛堂受罚,那里基本上没有人会进去,有一次我偷听到皇后身边的近身嬷嬷说,我与皇后无半点血缘,都是一个登不得台面的贱人的种,不会是什么好的。”
“所以,我想找一找是不是藏有什么秘密。”
施砚点点头,不想再继续揭他的伤疤了。
“小佛堂那边,我已经让人查过,没有找到可以的地方,所以我才会让人放火。”
“皇后历来谨慎,而且惯会演戏,这一次她估计想利用宁安公主出坤宁宫,但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松就解除禁足的。”
“而宋芸一定是受了宁安公主的指使,所以两人都是一丘之貉,一起对付了算了。”
施砚今日的话很多。
他又接着道,“对了,殿下最近就专心朝事,至于这些腌臜事,就让我来就好,毕竟我也经常处理这些事情的。”
宋拾安心里暖呼呼的,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他也是有人关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