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荆虽然暂时被玉燕压制住,不会轻举妄动,但范闲却知道,这种事情是个人都忍不了多久,便找若若帮忙打听,郭保坤经常在哪里出没。
听说郭保坤这人风流成性,常年在流晶河沿岸的青楼花船间流连后,玉燕很快定下计策,由范闲与明面上邀请靖王世子一同去流晶河畔游玩,而他们则在暗处搜寻郭保坤的踪迹,伺机下手。
范闲听说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没有自己的份以后十分失落,闹着也要跟他们一起,却被玉燕直接怼了回去。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和郭保坤的恩怨,他若是出了事,你岂会没有嫌疑?我之所以让你大费周章的邀请靖王世子,就是要给你制造不在场的证明。
别忘了,他身后的太子,可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呢。回头你要是拖后腿给我惹了麻烦,别怪我手下无情!”
不得不说,玉燕的威慑对范闲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遥想小时候,范闲作死非要闹着跟那些渔夫出海看看,就被玉燕下了一身痒痒粉,折腾的他哭爹喊娘的,后来有一次更是给他下了放屁丸,直接让他在众目睽睽下社死了。
一想到那些惨痛经历,范闲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乖乖地去喝花酒了。
而玉燕和滕梓荆也顺利堵到了郭保坤,一把迷药撒下去,轿夫们应声倒地,只剩下喝的醉醺醺的郭保坤骂骂咧咧的爬了出来。
滕梓荆用麻袋一套,直接将人带到僻静之处,在迷心大法的作用下,郭保坤自然无法说谎,那份案卷里记载的内容果然是假的。
滕梓荆顿时松了口气,刚想一脚朝着郭保坤踢去,却被玉燕拦了下来。
“今后能揍他的机会很多,现在若是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
滕梓荆看着玉燕将那些轿夫唤醒,然后将他们一一催眠,像是行尸走肉般抬着像是喝醉一样的郭保坤又重新上了路,虽然有些讶异,但也并没有过多反应。
毕竟在这个世界,可还是有会法术的术士存在的,鉴察院和军队中便有人任职,在审讯犯人时也有用过类似的催眠术,只是没有玉燕这般厉害,竟能篡改人的记忆。
滕梓荆其实一直怀疑,玉燕背后有一个不知名的大佬,在背后利用她操控这一切。
但不管那位大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她终究还是帮了自己大忙,这份恩情,已经足以让他把性命搭上,更别提后面还给了自己那么多好处。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他的老婆孩子现在都在玉燕的手里,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练好武功,好好替她办事。
反正自己无论到哪里,都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既然如此,还不如选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执棋者。
二人本想去找假传消息的王启年求证,结果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然而令二人更没想到的是,王启年之所以假造案卷,其实是为了保护滕梓荆的妻儿。
玉燕随着他们来到京郊的宅院,看着滕梓荆一家团聚的温馨画面,对于身边这个在范闲口中贪财好利,谎话连篇的王启年,倒是充满了兴趣。
她已经在着手培养滕梓荆这个武者了,可文士方面,还缺少一个合适的人选。
一个看似圆滑狡诈,却有一颗热忱之心的人,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滕梓荆带着妻子出来的时候,王启年正在一边美滋滋地数着手里的银票,一边谄媚地吹捧着玉燕为人大方。
看到玉燕又为自己这么破费,滕梓荆更是不好意思,然而玉燕只是摆摆手,让他趁着天还没亮,尽快带着老婆孩子跟她回去安顿。
滕梓荆一愣。“回去?回哪里?”
“自然是回范府,难道你放心让你的妻子和孩子就这么流落在外?这里又没人保护他们,万一将来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还不如留在范府,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你也可以天天都见到他们。”
玉燕说罢,见滕梓荆仍没有答应,忽然眉头一拧,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以为,我是想把你的妻儿当做人质不成?”
滕梓荆连忙否认。“属下不敢!大、主人想要滕梓荆的命,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根本无需多此一举,属下只是受宠若惊,担心将来无法回报主人的恩情。”
见滕梓荆如今自己改了口,这个忠犬收复计划终于也可以说的上是初步完成了。
玉燕将滕梓荆的老婆孩子带回范府,在自己院中安置好后,玉燕又带着滕梓荆来到一间胭脂铺的后院,将其带到隐藏其中的地下室内。
“此处是我命工匠暗中打造的,这段时间,我会让范闲对外宣称,你回儋州老家办事了,你就待在这里潜心闭关,修炼武功,正好也避避风头。”
滕梓荆看着暗室内早就准备好的水和食物,有些不安。
“主人,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并没有,只是防患于未然,你假死一事,始终是个隐患,与其变成被人拿捏住的把柄,不如暂且避避风头。
况且你现在的武功亟需精进,这段时间正好闭关修行,才好应对接下来可能要遇到的危险。”
玉燕直言不讳,滕梓荆也有些惭愧,自己才不过四品的实力的确在护卫中都算是拿不出手的,玉燕给的那本秘籍,培养出一个八品高手都绰绰有余,足见她对于自己的看重。
再想到她之前将自己的妻儿带回范府安置,估计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
玉燕看到滕梓荆脸上露出的愧疚之色,只是微微一笑。
范闲跟她讲过狼来了的故事,说一个人如果说谎说多了,便会失去其他人的信任,即便再说真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同样地,如果一个人曾经遭受过他人的误解或冤枉,那么当类似可能引起别人怀疑的事情再次发生时,凭借这份愧疚,也不会有人再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