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和澜翠骑在马上,大腿被磨得生疼,忍不住跟嬿婉抱怨。
“嬿婉,皇上又不是没给咱们拨银子,有买马的钱都够买辆车了,为什么不坐马车,而非要骑马啊。”
嬿婉轻轻笑了笑,安抚她们道:“咱们是出来做事的,又不是出来享受的。咱们此番出宫办事,岂能贪图安逸而忘记使命?现在骑马的这点颠簸都受不了,将来到了海上,风浪一起,你们又要如何应对?若是受不了这苦楚,还不如尽快打道回宫呢。”
澜翠连忙摇头。“我才不回去呢,宫里的宫女那么多,有几个能像咱们一样,有这样好的机会,能出宫不说,还能为国效力,将来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呢。我宁愿在广阔的大海上英勇献身,也不愿在深宫之中默默无闻地老去。”
嬿婉忽然想到自己前世对澜翠的亏欠,连忙道:“别说那样不吉利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咱们一条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一旁的王蟾顾不得屁股的疼痛,快步走到嬿婉身边表忠心。
“嬿婉姐姐所言极是,我们今后一定以姐姐马首是瞻。做太监能做到咱们这地步,也算是够本了,进忠公公,你说是不是?”
在宫里宫女的地位一向比太监高,嬿婉又是皇后的得力侍女,皇上亲封的御前女官,在王蟾看来,进忠即便是太监总管,也无法与嬿婉相提并论,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他们的首领。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同为奴才,但他总是莫名觉得,跟着嬿婉混有出路,下意识便想听她的话。
而进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悠闲地骑在马上,看着路边的风景。
过去他在宫中殚精竭虑,一颗心一双眼都被一个人填满了,如今倒是有机会,看看外面的景色了。
至于他的嬿婉,更是无需担心。
不论海上波涛如何翻覆,他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在嬿婉离开宫廷后不久,宫中又传来喜讯,皇后和金玉妍又接连遇喜,七蛋八蛋成功诞生。
弘历他是最不在意嫡庶之分的,也没搞什么区别对待,在他看来都是自己的儿子,理应一视同仁,若是分要分出个高低来,将来反而会影响兄弟间的感情。
琅嬅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她如今也不在意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只因为永琮身体健壮而欢欣不已。
这一次遇喜不同于前世,之前这个孩子她怀的极为艰难,没几个月就要烧艾保胎,太医也说永琮身体孱弱,要养过十岁才能安心。
然而这次不同,孕期中她并无任何不适,永琮更是足月健康地降生,宛如一只壮实的小牛犊。她自身的身体恢复得也很好,仿佛得到了新生。
琅嬅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皇上让她们练得那个养生功夫的功劳,尤其那个名为紫霞的内功,不仅名字好听,练起来的时候若有若无,绵如云霞,身上却暖洋洋的十分舒服,练完后更是气力十足。
生产之时她便利用那内功心法调解气息,果然很顺利的便将永琮生了下来,少吃了很多苦头,接生的田姥姥看到这一幕也连声惊叹,称这是皇后祥瑞大贵之胎。
至于孩子是否贵重,琅嬅并不在意,只要健康就好。
此刻的她抱着永琮,看着身边的永琏和璟瑟围绕着逗弄弟弟,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着丈夫的爱护、孩子们的欢笑和健康的身体,心中充满了甜蜜。
而田姥姥此刻的心情如同春风拂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娘娘为了给七阿哥祈福,此次赏赐翻倍,有了这些银子,她的女儿就不用再被病情所困了。
步履轻快间,田姥姥遇上了李玉和江与彬、惢心等人。她立刻停下步伐,恭敬地行礼请安。
江与彬询问:“田姥姥,你如此急匆匆的,这是要去何处?”
田姥姥含笑回答:“回江太医,先前承蒙江太医为我女儿诊治,所开药方效果显着,女儿病情已大有好转。如今得皇后娘娘赏赐,特来向江太医表达谢意。”
见田姥姥说着要往他手里塞银票,江与彬连忙摆手婉拒。
“田姥姥言重了,不过分内之事罢了,不必如此客气。说来若非皇上下旨,让我们这些太医定期在民间义诊以锻炼医术,我也没有那个机会给田姑娘看病。田姥姥,你的手艺也是能够救人的,你若是想要报恩,今后便多多行善事,为女儿积福便是。”
田姥姥满心感激地应答着,惢心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感慨。
前世对她们而言,田姥姥是那样的残忍恶毒,如今抛却那些偏见看来,她竟也只是一个疼惜女儿的普通母亲。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而和江与彬探讨起痘疫的事情来了。
她记得不久之后,痘疫便会爆发,许多宫人将因此丧命。既然她得以重生并知晓此事,自然要尽力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
这才是重生的意义,不是吗?
开春之后,皇帝起驾东巡,浩荡的皇家队伍一路行进,皇后严妆丽服,一路相随,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不畏登山的艰辛,与皇帝一同攀越泰山之巅。
在崎岖的山路上,皇后步履坚定,丝毫不显疲态。见到皇帝担忧的神色,琅嬅轻轻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解释:
“皇上早些年便叮嘱臣妾,要臣妾带领后宫嫔妃们勤练养生功夫,臣妾一直谨记教诲,可是一日不敢懈怠,这些年下来也是颇有成效。虽未如嬿婉那般身手矫健,飞檐走壁,但登个泰山亦不是什么难事。”
琅嬅说着,倾身靠在弘历怀中。
“况且臣妾若是当真身体不适,自然会告知皇上知晓,不会勉强自己。臣妾还想着日后跟皇上白头偕老呢,才舍不得累坏自己的身体。”
弘历听她这样说,也就放下了心,此后二人相互扶持,笑谈间游历山水,沿途的臣民官员们偶然窥见这一幕,无不被帝后的深情所感动,感叹他们夫妻情深,形影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