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起眼眸,勾起唇角笑了笑:“我托大姐熬了粥,现在应该凉了,不如,我边吃边听你掩饰?”
白萱萱一听有米饭吃,本来已经低到尘埃里的骨气,瞬间扒拉扒拉坑,埋了。
她眼睛里塞满小珍珠,长翘的睫毛上浸了水雾,亮晶晶的,轻咬唇,开口声音极软:“我,我以后再也不敢骗你了,我保证,我发誓还不行吗?”
“我就是怕被他们抓回去打,这么粗的棍子,会要了我的命的。”
男人指腹温热,轻轻给她擦眼泪,眉目间的情绪很淡,看上去就是很冷血无情的那种人。
他自动忽略了女人后面的话,不依不饶地问:“那你要是再骗我,欺骗我感情,怎么办?”
白萱萱听男人说“欺骗感情”,觉得有一丝丝怪异,但眼下她想不了太多。
她太害怕了,一点也不想回那个家。
她喜欢软软的床,热热的被窝,干净的衣服,还有不被打的人生。
嗯,她就是这么肤浅势力,唯利是图,只想过好日子的一个人。
女人举手发誓:“要是我再骗你,你就……把我关起来好了。”
她想着关起来也不会饿肚子,而且,男人看着家庭条件就很好,怎么会喜欢一无所有的她。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等他找到了他的真命天女,自然就没空管她了。
男人嘴角噙着笑,很慢地点头:“那好,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拿链子拴着你,用笼子关着你,哪也不让你去。”
白萱萱啊了声,说好的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呢?
这样的行径和变态有什么两样。
她仔细去看男人的眼睛,很温柔,很谦和,一看就不是会干那种事的人。
他一定,只是在吓唬她。
自我心理建设了一番,她粲然笑了笑,用手比了个碗口,胡扯:“没问题,我要是再骗你,你就用这么粗的链子拴我。”
男人勾起一边唇角,笑意很深:“萱萱,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哭哭唧唧地喊疼。”
白萱萱视线浸在男人冷瞳中,冷不丁颤了颤。
怎么感觉她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怕不怕,等男人娶了媳妇,肯定就没时间管她了。
傅澈站起身去给她拿粥,香喷喷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白萱萱马上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她都已经忘了上一次吃到米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家里只有哥哥姐姐可以吃米饭,她永远只能吃地瓜,她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敢问。
粥放了冰糖红枣桂圆,熬得很粘稠,香香糯糯的,混着热气吃进肚子里,全身暖洋洋的。
她觉得,她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男人。
男人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慢条斯理的,手指白皙修长,连头发丝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
看上去像是特意打扮过一样。
不说话的时候,眼眸像不见涟漪的深潭,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就不好接近。
也不知道他家里人好不好相处。
白萱萱探着脑袋问:“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傅澈冷眸,掀唇笑了笑:“我没有家人,因为,我已经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他说的是事实,就他跑去应城做衣服这件事,除夕夜被父亲叫进书房大骂一通后,他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既然他们不想要他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永远不回去,倒正中他意了。
白萱萱听没有家人,心里缓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好奇,她问:“为什么?是因为什么事?”
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能,是觉得我没给他们长脸吧。”
白萱萱看他表情不像演的,人道主义关怀了句:“怎么这么可怜?就因为这么小的事。”
她凑近脑袋问:“那你不会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她嘴角的笑回落下来,真是的,要是没有钱,她还是回家吧。
听邻居说,村里有不少参军回家过年的,她找个兵哥哥也是好的,每个月发钱还发票。
怎么样都不会饿肚子。
傅澈嗤了一声,看她那双清澈见底的小眼睛,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挑开领口的扣子,声音冷沉:“怎么,我没钱,你就不跟我了?”
白萱萱抿唇,巴巴地看着他,正要开口,男人冷声打断。
“你放心,我在应城有个铺子,养你一个轻轻松松。”
他声音冷淡地提醒:“但你要玩弄我感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别怪我拿碗口粗的链子拴你。”
男人手指抵在她下颚,微微挑起下巴,拇指按在女人细嫩的皮肤,落下粉红的指印。
“只要你乖乖听话,三年后,我可以考虑娶你。”
白萱萱听到三年,愣了愣,男人竟然知道她的年纪,还知道她的名字。
这也太奇怪了吧。
毕竟,她自来卑微惯了,没什么存在感,没有人注意她,也没有人在意她。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你认识我?”
男人答:“不认识。”
他视线落在她的细胳膊腿上,给她又舀了满满一大碗粥:“多吃点,长胖点。”
白萱萱心里暖暖的,心想他真是个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大好人。
刚想溢出感动的眼泪,就听他温声又补了句:“别到时候受不住喊疼。”
白萱萱马上剪掉笑容,埋头吃饭。
不怕不怕,还有三年呢。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还有一千多天呢。
虽然,她身份材料少写了三岁,已经成年了,但她听人说第一次很痛,比生孩子还痛。
反正,梦里的自己呜咽着嗓音求饶,听着就让人害怕。
想到那个讨厌的色鬼,她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她觉得那个色鬼应该有什么地域限制。
只要她跑得足够远,那只鬼就一定追不上她!
保险起见,她抓住男人的手,声音软软地请求:“你可以帮我请个道士吗?有个鬼一天到晚跑我梦里欺负我。”
“有的时候在小树林,有的时候在走廊,有的时候用领带捆我,有的时候用剪刀划我衣服……”
她泪眼汪汪地握住男人指尖,样子可怜巴巴:“那只鬼生前肯定是个变态,你能帮我赶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