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的男人,一身清爽,随意用毛巾擦了下短发,便进到衣帽间去换衣服。
硕大的落地窗外,天色已晚,透过半敞的窗帘,能将整座江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屋子里,只开了床头两盏壁灯,暖调的色泽打在楚暮侧过去的肩头。
她怀中紧抱着被子,腰臀以下遮盖严实,露在外的大段美背,深一出浅一出,俱是欢爱过的青紫痕迹。
知道霍占极要来酒店住,这里提前就有人准备好各类换洗用品,男人穿了身银质西服,他系着袖子上的纽扣走出来,目光下意识落向床上熟睡的女人。
霍占极真没想到,他方才会对她那样失控。
恨不得抽筋拔骨,一次次抵达她的灵魂更深处。
女人身下的床单,已不忍直视。
楚暮长发散乱在枕头四周,隐隐显出的耳廓,仍是红到仿若滴血。
霍占极立在原地瞧她一会儿,颀长挺拔的身子将女人腰部一截笼罩,他两手插入裤兜,仔细想过后,却实在摸不透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却是对她半点不起作用。
活见鬼了。
门外,忽地一道门铃,拉回男人的思绪。
霍占极收回视线,提脚往客厅走去。
房门打开,公司特助正毕恭毕敬站在外面,“霍爷。”
助理道:“太太的包,好几处地方的污渍已经不太好打理,我便自作主张选了一件香奈儿类似款,您看……”
霍占极对女人的包包并无研究,他从特助手里接过那款黑色双肩包,“多少钱,找财务报账。”
男人说完,正欲关门,助理忙将他叫住。
“太太包里,还发现了两样贵重物品,我一并放在了这个包内。”
“嗯。”
霍占极关上房门,他等下还有自己的应酬,要出去一趟。
男人想将背包就这么扔到沙发上,不知怎地又鬼使神差拉开拉链,去掏兜。
他指节勾出一枚项链,钻石的吊坠被灯光折射出璀璨夺目的五彩,这是他那天借着跳舞的名义刻意送给她的,她居然还能这么宝贝的带着。
霍占极粗浓的剑眉微微挑起,一双深邃的凤目暗光凝聚,男人勾了勾唇,把项链放回去后,又去摸另一样东西。
不出所料,是一个笔袋。
长条形,拇指粗细,布料上金线的手绘花纹增添了几分别致。
很明显,这是楚暮为了更好的保存这支笔,而亲手缝制的保护套。
透过质地精细的笔袋,霍占极指腹摩挲着里面那支钢笔。
她有多重视这件定情信物,从这女人住进溪园的第一天,他就知道。
霍占极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过不一会儿,却又讽刺的扯起嘴角。
男人指尖故意一滑,让笔袋顺势跌落回包里,拉链也懒得替她拉好,就那么像丢垃圾一样,把包包甩向茶几。
—
楚暮是被酒店送餐员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疲惫无力,全身犹如散架,强撑意志爬起来时,两条腿酸软到仿佛不属于自己。
枕边恰好折叠着一件连衣长裙,配上内衣裤,楚暮不经意间摸到,便就匆匆套好。
下面被霍占极要过的地方很不舒服,走路都别扭。
身旁没有盲杖,楚暮微仰着下巴,只能顺着门铃的声音来源,慢慢探索过去。
她磕磕绊绊,花费好长时间才来到门口。
门外两名被传唤上楼的客服,一人负责打扫卫生及换床单,一人负责提供饮食。
这家酒店管理制度相当严格,特别是面对住在顶层的客人,她们几乎不敢正眼多看。
中饭就没吃,楚暮确实有些饿了,她被一名客服指引坐到沙发上。
“几点了?”
客服恭敬答她:“快凌晨12点了。”
楚暮表情露出惊讶,都那么久过去了?
似乎是猛一下想到什么,她紧接着又问:“这附近哪里有24小时药店吗?”
“有的,酒店正大门出门左拐,走几步就到了。”
楚暮稍微松口气,她同霍占极先前的几次根本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谨防怀上,她必须要有所准备。
客服把茶几上的背包交到楚暮手里,这才去取餐车上的饭菜。
伸手摸进包包,楚暮一把捏住里面那支笔袋,她并没将它拿出来,只紧紧握了握,又黯着眸光松开手。
这三年,多少个艰难日夜里,楚暮都是抱着这支笔忐忑入眠,渐渐的,好像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这一支钢笔上。
人海茫茫,虽不知他是否早已娶妻生子,可她仍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他哪怕短暂的一次会面。
如今……
她有她的逼不得已。
迅速扒完一碗米饭,楚暮管一楼前台借来把雨伞。
霍占极不在身边,她做什么都感觉少些底气,幸好药店就在不远处,何况买避孕药这种事,她还没有那样厚的脸皮假他人之手。
深夜的雨势,淅淅沥沥,路灯照耀下,湿漉漉的柏油路反射着缤纷的光影。
药店门口挂着‘欢迎光临’的感应提示,楚暮收起雨伞,摸着四周的参照物往里走。
“你好。”入门左侧便是柜台,年轻的女店员冲她打了个招呼,“请问需要买什么?”
楚暮扭头望去,抿了抿红唇,难以启齿道:“来一盒,避孕药。”
“事前还是事后?”
“……事后。”
女店员信手从柜台拿出一个常用牌子,报了价格,“22块。”
她瞧着楚暮年龄不大,眼神虽要比一般女子沉着,但漂亮的眉眼却是掩不住的稚气未脱,女店员估摸着,她顶多不过二十出头,提到男女这方面的情事,还显得十分害羞。
出于好心,女店员多了句嘴,“紧急避孕药危害大,一年别吃超过三次。”
楚暮递出捏在掌心的一张百元钱,灯光透过她泛红的耳朵,“那……下次,我要吃什么药,危害才能小点?”
女店员一愣,看来,这又是一个被男人花言巧语哄骗的可怜虫,这样的女孩子,她守店这么多年,早就司空见惯。
又从橱柜里拿出一盒长效避孕药,“这个每月吃一片,药效维持一个月,如果吃了有恶心呕吐,或月经紊乱等副作用,也是正常的。”
楚暮斟酌了下,“就要这两盒吧,谢谢。”
走出药店,她先拆开事后那盒,含入嘴里干涩咽下,另一盒长效避孕药,刚要装进背包,纤细的手腕,陡地被一只大手死死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