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占极声音不见半分怒意,却是凛冽的让人不寒而栗。
一向浑身是胆的黄伟,竟也生出几丝畏惧,“我真是逞逞口舌之能,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着,他目光不由转向楚暮,试图替自己找补,“楚小姐,我承认之前对你多有冒犯,可赵青青也并非什么好鸟,你要是知道她现在背着你做了什么,定会后悔曾经拿命救过她。”
楚暮秀气的眉毛一皱,赵青青的事,她不想再参与,“那是她的事,同我无关。”
“如果我说,她跑去当了杨森的情妇,你还觉得跟你无关?”
“什么?”楚暮简直不敢相信。
黄伟就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想不到吧?你费尽心思将她拉出火坑,结果她又心甘情愿跳进去,若那晚楚小姐并没有从杨哥手里逃脱,如今,不就面临着两女侍……”
霍占极一记厉眼丢去,表情逐渐转为阴鸷,“找死。”
黄伟赶忙闭嘴,却再也来不及,他只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腹部顿时传来拔肠裂骨的钝痛,黄伟硬生生挨了霍占极一脚,后背猛地朝大众车撞去,弹回的惯力直接令他下巴硬磕在地,牙缝霎时鲜血直流。
“伟,伟哥?”
霍占极扫了其他几人一眼,他两指夹住香烟,慢条斯理吸了一口,隐约从树叶间隙透下的几缕灯光,正好打在男人锐利的眉峰处。
他长腿迈开几步,悠闲慢调来到黄伟跟前,鞋尖踩上他的鬓角,将黄伟半张脸狠狠碾至地面。
“见过人彘吗?”霍占极眸色压低,居高睥睨,冰冷的眼神摄入一抹残暴,“剁掉手脚,挖去双目,铁油入耳,毒药灌喉,再割去舌头,耳朵,装进坛子里,泰国和缅甸某些暗场,这样的表演,很受各地游客青睐。”
楚暮只以为,霍占极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她根本无法估料,那就是黄伟以后的下场。
耳边,几道汽车刹停的尖锐响彻云霄,陆陆续续有人从车上摔门而下,庞拓步履匆匆,面色是肉眼可见的凝重,“占哥,您没事吧?”
黄伟结识的另外三人见这阵势,吓地转身要逃,没几下便被几名黑衣人追上,按住后颈丢翻在地。
霍占极就着指间还在燃烧的烟头,砸至黄伟眼睑,不知飘零的火芯子是否溅到他的瞳仁,黄伟疼地闷哼了声,本想告饶,模糊的视线竟恍惚看见庞拓一张脸在向他一点点逼近。
黄伟以为自己认错了,“拓哥?”
庞拓愈渐蹲下身,在霍占极收回右腿时,他一把揪起黄伟的头发,“我当是谁呢,在我暮姐面前玩得这么狂,就你他妈一个蝼蚁都不是的东西,还敢对着她叫板?”
黄伟脑袋被迫扬高,颤着嘴皮说话时,满口血腥味渗出,“她,她的金主,真是霍爷?”
“妈x!”庞拓一巴掌扇上去,练过家子的手劲,黄伟半点承受不住,左脸立即肿得发亮,“嘴巴放不干净老子撬了你的牙,这位是名副其实的霍太太!”
黄伟闻言,神色大惊,一身的冷汗从皮肤冒出,每一根血管都仿佛被瞬间凝固。
这……怎么可能?!
霍占极冷眼轻睇,他将楚暮的手机揣入自己裤兜,折身走向女人时,那双墨黑的凤眸隐进光线照不到的极阴地带,“送去给况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庞拓应下,“是。”
霍占极站停在楚暮面前,挑起的手指,轻柔别过她右边的刘海。
楚暮红肿的脸颊依稀袒露,被一个成年男性反甩,那力道是最重的,“我喊周继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楚暮无谓笑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家里有药膏,擦擦就能好。”
“你是铁做的吗?一点都不像个女人。”一向冷静沉着的男人,语气里对任何事俱都满不在乎,此刻居然软绵的有些挫败,“暮暮,在我这里,你可以脆弱,可以撒娇,可以闹,我再也不会让你像以前一样,无人问津。”
楚暮表情微怔,她做梦都没想到,霍占极能对她说出这番话。
他于她而言,纵是身体再怎么亲密,楚暮内心始终存着一层芥蒂与清醒,她甚至猜到霍占极对她可能产生了好感,但那也只能说明,自己在他这里,可以获得一些比别人更容易的庇护及利益。
“我真没事。”当初程胜打得比这还要狠,她照样活了过来,“差点忘了,我包里就有消炎止痛的药。”
楚暮忙去翻找腰间的挎包,这种药她习惯时常备着,不贵,效果还很好,“呐,你看,我只要抹两下,明早就能好上大半。”
说着,她便快速打开纸盒包装,拧开瓶盖挤了一些乳白色透明液体往脸蛋抹开。
碰疼了,眉心只是浅浅压了下,唇边却依旧笑如春风。
霍占极陡地将她拉入怀里,俯着身去感受她瘦小又暖和的温度,“傻子。”
楚暮下意识用手肘去夹男人健硕的腰,她怕药膏沾在他昂贵的衬衫上,双手便就无措的举着,右脸也是侧向一边。
不等小嘴儿开口说话,头顶蛊惑人心的男音,已是再度响起,“你方才情急之下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见了。”
“哪一句?”
霍占极薄唇微勾,嘴角弯起抹明朗的弧度,“你在护我,宁肯自己被迫妥协,也不愿让那些人动我一下。”
“那当然。”楚暮嘴角浅抿,“我出事你都不能有事,霍占极,你的命比我的尊贵,我死,你可以生,但若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留下我迟早也是个死。”
她本就是赖他生存,倘若这座靠山倒了,别说韩老,就是季明佑那一关都过不了。
霍占极不管她出自什么目的,刚才那一刻,她肯为他拼命的心,不会有假,“你是我的霍太太,放眼整座京城,没有谁的命,能比你的更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