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汽车后面的摩托车,发现一个军官从前车里翻落下来,连忙紧急转向,顿时车仰马翻。摩托车身后的警车司机来不及打方向盘避让,从路中央的尸体上压了过去。
路人尖叫躲避,四散奔逃。
程振奇探出半截身子,一枪击中氢气球。“庆祝占领南京”的巨幅标语,从半空垂直掉落下来,盖在追来的警车上。
一声怪异的刹车声响起,警车被迫停了下来。
周沪森开车急驶而去。
“三岛,漂亮!”程振奇哈哈哈地大笑。
因为找不到周沪森,刘简之和孟诗鹤愈发感到一场战斗已经不可避免。
两人急急忙忙赶回家里,看见高桥圭夫的汽车仍然还停在家门口,心中略安。
“你赶紧去化妆,我盯着高桥。”刘简之说。
孟诗鹤坐在镜子面前化妆,将一顶假发套在头上,戴上眼镜,给嘴唇抹上时髦的口红。然后站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枪,拔下弹匣看了看,又把弹匣“咔嚓”一声合上。
“我准备好了!”孟诗鹤说。
“你来盯着高桥,我换件衣服。”刘简之说。
孟诗鹤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空隙,盯着高桥家的大门。刘简之换了一套西装,将手枪别在身上。
“高桥圭夫出来了!”
孟诗鹤叫道。
刘简之走到窗前,看见高桥穿着军装,从屋子里跑出来,上了汽车。
“快!跟上他!”刘简之和孟诗鹤连忙下楼。
高桥圭夫正要拉开车门,忽然想起了什么,下了车,径直朝着刘简之家走了过来。
孟诗鹤说:“奇怪,高桥圭夫怎么朝我们家来了。”
刘简之说:“孟诗鹤,快上楼!”
刘简之和孟诗鹤连忙走上楼去。
“打扰了!”高桥走到刘简之家门口,伸手敲门。
“来啦!”过了一会儿,屋门打开,刘简之穿着睡衣探出头来。
“高桥君?”刘简之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说。
“佐藤君这么早就睡下了?”高桥圭夫问。
“搞了一整天直播,太累了。你……找我有事?”刘简之问。
“有大新闻,跟我走!”高桥圭夫说。
“什么大新闻?”刘简之问。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高桥圭夫说。
“去什么位置,我打个电话,让台里的夜班记者带上采访设备,赶去采访现场。”刘简之说。
“这回是银座。”高桥圭夫说。“采访设备就不要带了,只能你一个人跟随采访。”
刘简之说:“好吧,我去换件衣服。”
高桥圭夫说:“你快一点,我在车上等你。”
高桥圭夫转身走向汽车。
刘简之快步上楼。
“周沪森和程振奇在银座。”刘简之对孟诗鹤说。“高桥圭夫要我跟他去银座。”
“高桥圭夫什么意思?”孟诗鹤问。
“他要么想先把我控制住,要么已经排除了对我的怀疑。”刘简之说。
“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孟诗鹤说。
“你想办法去接应周沪森。”刘简之换好衣服,快步走下楼。
“佐藤太太不乐意了吧?”
刘简之一坐上车,高桥圭夫调侃道。
“她早就对我不满了。”刘简之笑着说。
高桥圭夫发动汽车,向街口驶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简之问。
“植田将军的儿子植田树少佐,在银座附近被杀,凶手还抢走了植田树少佐的汽车,开枪击落了悬挂庆祝占领南京标语的氢气球。”高桥圭夫说。
“凶手潜进了植田将军的家?”刘简之故作惊讶地说。
“植田将军的府邸在上野。”高桥圭夫说。
“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植田树少佐,胆子真大。”刘简之说。心里却想,周沪森和程振奇干得漂亮。
“凶手在逃逸的半路上,把少佐的尸体扔在了银座的大马路上,原定银座的通宵庆祝活动也紧急取消了。”高桥圭夫说。“现在银座街头已经没几个人了。”
“这一定又是中国特工干的吧?凶手抓到了吗?”刘简之问。
“凶手逃匿,正在追捕。”高桥圭夫扭头看了刘简之一眼,“佐藤君也认为这是中国特工所为?”
“这显而易见。”刘简之说:“中国特工不仅杀人,还击落了氢气球。其目的就是要给日本国民造成心理阴影,潜在的台词是,中国不是好惹的。”
高桥圭夫说:“是吗?”
刘简之说:“我的分析错了?”
高桥圭夫说:“你说的对,完全正确!”
银座。
刚刚还人头攒动的街道,瞬间人去街空。被几根隔离带挡住的车流,阻塞了街道。
高桥圭夫的车逆向开来停下。
“这儿就是现场?”刘简之问。
“算是吧。”高桥圭夫说:“这儿是凶手丢弃植田树少佐尸体的地方。”
高桥圭夫和刘简之走下车来。
中村雄二迎了上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刘简之。
“我请佐藤君来报道此次事件。”高桥圭夫说。“通知植田将军了吗?”
中村雄二说:“已经通知了。”
高桥圭夫说:“车呢,找到了吗?”
中村雄二说:“今天街上的车非常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
高桥圭夫问:“凶手有几个人?”
中村雄二说:“目击者,至少有两个人。”
高桥圭夫问:“目击者……”
“我们询问了上百名目击者,有人拍下了照片。因为是在夜间,没有目击者看清楚凶手的样子。”
高桥圭夫和刘简之踏过掉落在地下的“南京占领を祝う”的标语,朝植田树少佐的尸体走去。
走到尸体面前,高桥圭夫对着尸体鞠了个躬。然后俯下身子,看了看尸体。刘简之也欠欠身子。
尸体的头和胸部,已经被完全压扁,脑浆和鲜血喷出好远。
高桥圭夫站起身来。
高桥圭夫问:“佐藤君,你有什么想法?”
“两名或多名中国特工,为了报复日本皇军占领南京,震慑日本国民,在东京都最繁华的银座商业区,杀死了植田将军的儿子植田树少佐,并开枪击落悬吊在天空的庆祝标语,然后逃之夭夭。”刘简之说:“高桥君,我的新闻稿这么写,你看可以吗?”
高桥圭夫说:“精彩!应该在后面再加上一句,正当中国特工得意忘形之时,东京宪兵司令部的宪兵,已经张开罗网,等待他们落网。”
刘简之问:“可以这么写吗?”
高桥圭夫说:“喜剧都这么写。”
刘简之说:“如果是悲剧呢?”
“那你就这么写,中国特工狡猾至极,又一次逃过了东京宪兵司令部的追捕。”高桥圭夫话锋一转:“不过,我不喜欢悲剧。我会很快抓住他们。”
刘简之说:好吧!高桥中佐,我加上您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