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王伦带着张贞娘和锦儿,一路紧追女飞卫陈丽卿身后,直往东城门近处的辟邪巷赶来!
待到得那巷子口上时,只见陈丽卿竟扭身不走,直直等在了那里!
一见王伦三人过来,那姑娘当即张口娇吒道:
“你等到底是甚么人?还真敢跟着来辟邪巷,胆子倒是不小!
速速说出来路和目的,否则休怪姑奶奶我不客气!”
王伦大笑道:“哈哈!丽卿姑娘看着美貌,不想脾气竟然这般火爆!
不过姑娘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我喜欢!
刚刚在玉仙观下面时,我就已经报出过名号,姑娘莫非没有听到吗?”
眼见陈丽卿依旧是眉眼含煞,煞气腾腾,这寨主当下又接着笑道:
“我姓王名伦,乃是山东梁山泊人氏,江湖上人称白衣秀士的便是!
不过,我觉得白衣秀士这名号太柔,因此便换了个白衣魔君的称呼!
姑娘若是愿意,可直接唤我王白衣就是!”
言罢,王伦又伸手一指张贞娘和锦儿,笑道:
“我身边这两位,一个昔日曾是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娘子,一个是他家里端茶倒水的丫鬟!
丽卿姑娘也是这东京汴梁人,想来无需我多说,也能知道她俩吧?”
要说王伦这一通介绍,直接把他和贞娘、锦儿的来历,都给交代开了!
纵使以陈丽卿的刁蛮泼辣,闻听后亦是没有挑理儿处,只展颜笑道:
“梁山白衣魔君王伦王白衣,这名字倒是不错!
小女子平日里,最敬重遮奢仗义之人!
你前番在玉仙观前仗义出手,让我免于背上人命官司!
此恩却是不小,小女子这里先有礼啦!”
说着,抱拳一礼!
“哈哈,丽卿姑娘太客气啦!”
王伦摆手笑说一句,就见陈丽卿又朝着张贞娘笑道:
“当日林教头被陷害刺配之事,小妹也听说过,起因就是高衙内那厮觊觎姐姐的美色!
他老子高俅不但不管,还陷害忠良,替那厮遮掩!
如此蛇鼠一窝的狗泼贼,着实该死!
好在高衙内已经被这位好汉一脚踢死,贞娘姐姐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啦!”
张贞娘笑道:“丽卿妹妹说得对极!
高衙内那狗贼一死,妾身却是觉得全出了一口怨气,浑身上下通透至极!……”
几人又说笑几句后,陈丽卿突然笑道:
“此地非是说话之处,劳驾三位同去小女子家里一叙!如何?”
听得此言,王伦不由笑道:
“哈哈!就算姑娘不说,我等也正要前去叨扰!
不敢相瞒姑娘!
其实王某此来辟邪巷,正是要去姑娘家中拜会一下令尊,再好生结识一下!”
陈丽卿一听,不禁摇头苦笑道:
“实不相瞒!家父身体抱恙已久,怕是要教好汉失望了!”
一听此言,王伦不禁惊讶道:“陈老提辖病了?
那我的就不便再做打扰了!
不如今日且如,来日再来登门拜访……”
不等他说完,陈丽卿便摇头笑道:
“既然来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诸位便是要走,也须进家中吃些酒水再说!
否则传将出去,岂不教人笑话我陈丽卿不懂待客之道?”
听得此言后,王伦没有再说什么,当下便跟着陈丽卿进来家中!
一进院落,只见这院中栽满了桃树,枝头上花开的正好,争妍斗丽!
顺着中间一条箭道往前走,直到屋前,只见这屋子正中嵌着一方匾额,上写“观德堂”三字!
屋子里面挂着诸多名人字画,旁边还有四口文漆弓箱,墙上挂满箭枝!
最里面还有两座军器架,上面插着些刀枪戈戟之类,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在陈丽卿引带下,王伦几人进了屋子,各分宾主坐定!
品着陈丽卿递来的茶水,王伦不禁笑道:
“想不到在这繁华喧冗的东京城里,竟还有这般清幽雅致之地,实教王某意外不已啊!”
正说着,忽见床侧屏前的朱红漆架上,插着一枝白森森的梨花古定枪,不由又笑道:
“早听人说丽卿小姐武艺超群,弓马娴熟,犹其一杆梨花枪使得是出神入化,少逢对手!
若是所料不差,这杆梨花枪便是小姐平日里惯用的兵器吧!”
“正是!”陈丽卿闻言,不由点头笑道。
王伦闻立起身来,近前观瞧片刻,又把枪拿起来稍稍掂量了一下,笑道:
“这枪是好枪,就是稍稍沉重了些!
不过好在丽卿姑娘天生神力,枪术了得,用起来倒也能顺手!”
陈丽卿笑道:“小女子就是天生有些气力罢了,实当不得好汉恁般谬赞!
其实这杆梨花枪,本是由俺爹爹昔日惯使的一支四十斤重丈八蛇矛改造的!
重三十六斤,长一丈四尺五寸!
小女子平日里用它练习枪术,时间久了,却也是十分顺手!”
说道此处,陈丽卿话音一转,笑问道:
“好汉既是那山东水泊梁山人氏,怎地却来了这里,并与贞娘姐姐和锦儿在一起?
还有,前番在玉仙观外面,好汉直接一脚踢死高衙内,没有丝毫犹豫!
看得出来,好汉亦是恨极了那厮!
但这里毕竟是东京汴梁城,天子脚下!
那高衙内的父亲又是当朝殿前太尉高俅,掌管万千禁军兵马!
好汉踢杀高衙内,必定会惹得高太尉震怒,一场海捕通缉也定是少不了!
难道好汉就不害怕吗?”
王伦闻听后,不禁摇头笑道:
“看来丽卿姑娘心里的疑惑,确实不少!
既如此,我这里也不瞒你!
此番我来东京汴梁城,本是为了结交英雄好汉!
可在野猪林里时,竟见得林教头被两个押送公差祸害了性命,惨死野猪林!
据说那俩公差,乃是受了太尉府的人指使!
林教头被诬陷刺配,本就教人心生怜悯,那厮们却又如此赶尽杀绝,岂不教人愤懑?
虽然那俩公差也死在了野猪林,但我这心里依旧气愤不过!
不杀罪魁祸首,实在是难出心中恶气!
于是我便来东京汴梁,替林教头照拂贞娘和锦儿姑娘的同时,也想着伺机取了高衙内那撮鸟儿的狗命!
不想今日在酸枣门,竟先遇上姑娘!
你那时暴打高衙内,实教我看的痛快至极!
不过,那狗贼已经昏死过去,再打下去,一个不好就要有性命之忧!
因此,我才上前劝住姑娘,就是怕你因此背上人命官司!
反观我王伦,倒是不怕!
本就是水泊梁山的强人,大不了我回山寨就是!
倒要看看那高俅的万千禁军,能奈我何!……”
听到此处,陈丽卿就不由笑道:
“早听说江湖草莽多英雄,险山恶水出豪杰!
看来传言不虚!
小女子倒也没有看错人,好汉果然是个仗义遮奢的豪杰英雄!
今日好汉让小女子免去背负人命官司,实乃恩泽不小!
请再受小女子一拜!”
说着,这姑娘便要起身再次行礼!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丽卿姑娘快休要再恁般客气!”
王伦忙伸手将她按回座头,随即又问道:
“前番在巷口时,姑娘说令尊抱恙,却不知得了甚么疾病,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