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内十分安静。
楚芸芸用温水洗了洗脸，用干纸巾擦拭干净。对着镜子照了一两分钟，这才满意的准备离开。
砰的一声。
卫生间的门忽然关上了。
楚芸芸没太在意的看了几眼，以为是风吹的。
她走过去拉了拉门，却发现门拉不开，“怎么回事？”
语气焦急起来，她伸手拍打着门，“谁啊，谁把门关了，里面还有人。给我把门开开，你们要是在恶作剧，我就去告诉老师。”
门外有些什么声音，但是听不清楚。
楚芸芸把耳朵贴在门把手，没注意上面的小窗户，一个水桶放在上面。
转眼间。
水桶倾斜下来。
一大桶脏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准确无比的倒在了楚芸芸的身上，顿时散发着奇妙的味道。
“啊——”
这一层的卫生间内，传来了女生刺耳尖锐的尖叫声。
门不知道何时开了。
慌张害怕的楚芸芸冲了出来，在无人的门口四处张望。
没有人。
怎么会没有人。
“老师！”楚芸芸连忙跑去办公室……
没多久。
几个看起来不太好惹，就连校服都不好好穿的几个男生，被老师叫入了办公室里面。
办公室内能闻到难闻的味道，和女生哭泣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
楚芸芸抬起头看过去。
这里可是贵族学校，四处都有监控器。老师迅速通知了保安室，调出了监控看，然后派几个保安去叫来了几名作恶的学生。
具体是谁，她是不知道的。
当她看到这几个男生的时候，楚芸芸愣了愣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比脑子速度更快，“怎么是你们？”
老师皱着眉担忧的看着她，以为她们结怨已深，才会有今天的事情，“你们认识？楚芸芸，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楚芸芸意识到说错话了。
咬了咬嘴唇，尴尬的冲着老师摇摇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领头的男生瞪大了两只眼睛，演技有点浮夸，但是配合上他的人设，又好像他本就如此，“怎么是你啊，楚芸芸。奇了怪了，我们要堵的人明明是……”
“老师！”楚芸芸心里暗叫糟糕。
唰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想今天可能是一场误会，想先走了。我身上太脏了，要去淋浴室清洗一下。”
老师眉头紧皱，伸手拉住她。
握着她的手腕紧紧的，仿佛给了她无声的力量感，“楚芸芸，你别担心也别害怕。学校是非常反对校园霸凌行为的，你大胆的说出来，老师会为你做主的。”
老师看向之前说话的男生，“你刚才想说什么？”
男生看着楚芸芸似笑非笑，“哦，我们本来找的是何岁宁来着，没想到认错人了。都怪我这几个小弟，找人都找不利索。这两个人能一样吗？你几百度近视啊！”
狠狠拍了身边小弟的后脑勺，把他打的有些懵逼。
老大，演戏是演戏，不要那么逼真好不好。
很疼的。
“你们要找何岁宁？”老师脑袋都晕乎了起来，怎么里面又涉及到别人。
她立刻派人去把何岁宁给叫过来。
何岁宁从教室里面慢悠悠的过来，进了办公室，闻到难闻的味道，细眉皱了皱。
老师见她进来，指了指几个男生，“何岁宁，你认识他们吗？”
她打量了几个男生一眼，诚实乖巧的摇头，“不认识。”
“好。”老师点点头，严肃的看向几个男生，“你们为什么找何岁宁麻烦？她说不认识你们，是有人指使你们欺负女同学吗？”
楚芸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立不安。
好几次她都想找借口离开，可是老师太负责任了，一直抓着她的手腕，安抚她的情绪。
她真是有苦难言。
领头的男生便是刘浩，他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被老师抓到后的惶恐感，“老师，就是楚芸芸啊。她之前去篮球场找我们，给了我们一千块钱，让我们教训何岁宁。”
他拍了拍身边小弟的后脑勺，“谁知道我这个小弟这么不靠谱，看错人了。我们就一窝蜂上了，不好意思啊，楚芸芸啊，你看我们很久没做这业务了，不熟练，一千块到时候还给你。”
“胡闹！”老师松开楚芸芸的手腕。
起身愤怒的瞪着那几个嬉皮笑脸的男生，“这是闹着玩……等等，楚芸芸，你说是楚芸芸让你们教训的何岁宁！”
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楚芸芸，这是真的吗？”
“不是！”楚芸芸的泪水瞬间从眼眶里面掉落下来，她柔柔弱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俨然一副受害人的模样，“老师，我才是受害者。”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早就和何岁宁撕破脸皮，此时也不怕得罪她。
伸出手指指着何岁宁，“是她！何岁宁一直嫉妒我比她优秀，这次还代表学校要和秦知礼一起参加数学思维挑战赛，她嫉妒我，才会三番四次的陷害我。”
她越说越难过，声音夹杂着数不尽的哭腔，“老师，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欺负人。”
老师看看两个人，脑子有些乱了。
她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报告！”门口忽然传来了甜甜的声音。
众人朝着办公室门外看去。
老师此时才发现，门口居然围了一群吃瓜群众，不少还扒拉着窗户口，试图探头往里面看。
她脸一黑，又看向喊报告的阮甜，她身后跟着的是周云祁。
不明所以的让他们进来，“你们有什么事吗？”
“老师。”阮甜举起手，她一直是老师心目中的乖巧女学生，成绩好性格老实，所以她说的话老师总是愿意多听几句，“我可以给何岁宁作证。我、我亲眼看见楚芸芸把钱交给这几个男生的。”
人生中第一次对老师撒谎。
阮甜脸都涨红了。
我、我是做好事。
不能慌！不能慌！
阮甜不断心理暗示。
周云祁在背后插了一句，“我也作证，老师。楚芸芸一直欺负何岁宁，被我们撞到好几次了。”
何岁宁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外面传来了学生叽叽喳喳的八卦声。
“我靠，谁手速那么快，传学校论坛了，居然在实时直播，图文并茂，可以啊。”
“真的假的，我记得楚芸芸和何岁宁关系不是很好的吗？”
“塑料姐妹花呗，听说你们女生几个人都能搞出七八个群，是不是真的。”
“这楚芸芸还在哭，太白莲花了吧。给钱欺负人家，自己倒是好意思哭。”
“我看是真的，周云祁就算了，但阮甜跟何岁宁可没什么交集，都愿意替她说话。”
老师沉默着。
楚芸芸的心七上八下。
她用力的抠着手心，都感觉不到掐着的疼痛感。
完了。
阮甜可是老师们心目中顶顶好的学生，她说话的份量含金量很重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老师。”这时，门口又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男声，伴随着同学们的惊呼，“刺激啊，学神都来了，学神是来帮何岁宁的，还是来帮楚芸芸的。”
“可能只是送个文件。”
毕竟整个紫荆高中都知道，秦知礼不爱管闲事。
老师头疼的厉害。
怎么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多了，她看向门口。
秦知礼和往常一样，背脊笔直。校服服帖整齐的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十分清隽（jun第四声）。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视线在何岁宁身上落了一秒钟，就看向了老师，“教育局的人来了。”
完了。
楚芸芸知道完了。
如果刚才还有回旋的余地，此时秦知礼的一句话，就把她打落深渊。
果然。
下一秒，老师立刻下了判断，“楚芸芸。”她语气颇为严肃，没有了之前安慰的温柔，“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好，先休养休养。这次的比赛你就不用去了……”
楚芸芸不死心，伸手想拽老师的手腕。
被老师给退后躲开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地方，紧咬着嘴唇，尝到了疼痛和血液的味道，“老师，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能让谁去？总不能让低年级的学妹学弟去吧……”
这倒也是个问题。
整个高三能把楚芸芸选出来，肯定她是比别人更优秀一点的。
“老师，不如让我去吧。”何岁宁不顾旁人看她疑惑和震惊的眼神，就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