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阿努比斯只觉双腿发软,身体再也无法支撑,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重明手中的刀如闪电般扬起,紧接着迅猛落下,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毫无留情地划过阿努比斯的咽喉。
只听“噗嗤”一声,阿努比斯的气管和颈动脉瞬间被这凌厉的利刃干脆利落地切断。
实际上,重明一开始本想着直接将阿努比斯那颗罪恶的狗头斩下,但他转念间又想到,这般轻易的死法简直太便宜这个罪大恶极的祸害了。
就在不远处,渡己头陀此刻正命悬一线,先前还承受着胳膊被阿努比斯活活咬断的剧痛,那钻心的疼痛足以让任何人刻骨铭心。
想到这里,重明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阿努比斯也尝尽这等痛苦,方能解心头之恨。
与渡己头陀那不分善恶的无差别“慈悲”截然不同,重明在作战时一直秉持着一条铁律:
对待恶人,绝对不能心软。
如果给这类人留下哪怕一丝反击的余力,日后势必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只有手段狠辣,斩草除根,才能彻底以绝后患。
在重明看来,这就如同在险象环生的杀戮之神竞技场所领悟到的一门处世哲学——有时候,你若不够狠辣决绝,那么躺在血泊中永远无法起身的那个人,就只能是自己。
倘若在二人最初交手之时,渡己头陀在击退阿努比斯之际,下手能够再重一些,专攻那些足以致命的要害之处。
凭借他深厚的武功,本是完全有机会一举解决掉这个恶毒至极的家伙的。
可无奈渡己头陀太过冥顽不灵,心中的慈悲全然不分黑白。
只是一心想着拦住阿努比斯,不让他去干扰重明,却没想到这一念之间的“仁慈”,反而给了阿努比斯可乘之机,使得自己遭受重创。
此刻,重明虽然出手狠辣、干脆,杀完人后,他内心的怒火也随着锟铻刀的起落而渐渐平息下来。
当他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阿努比斯,从最初的剧烈抽搐到后来再无半点动静,宛如一条死狗般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时,重明忽然间愣住了。
他身体僵硬地伫立在阿努比斯的尸体旁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我杀人了?”
这一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重明的心中骤然炸响。
甭管阿努比斯生前是多么的奸诈狡猾、阴险毒辣,说到底,他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对于年纪尚轻、涉世还未算太深的重明而言,亲手夺走他人的性命,无疑是一件堪称天大的事情。
重明心里也极为清楚,擂台,本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搏命吃人的凶险之地。
在这样一个残酷无情的地方,只要你不敢对敌人痛下杀手,那么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他人刀下亡魂。
好在,古中宇在重明来到御海州之前,便与他进行过深入细致的交谈。
这位特缉队的队长,仿佛有着能预知未来的能力一般,提前给重明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打了预防针。
他告诉重明,在卧底任务的过程中,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尤其是身处充满血腥与罪恶的黑拳擂台上,这里的人简直视人命如草芥,每一场生死搏斗,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没有人会对他手下留情。
武功方面,古中宇倒是没传授给重明太多技巧,唯有一句话,让他始终铭记于心:
“凡是那些危及到自己安危的人,千万不要犹豫不决。
你一旦犹豫,那就是在给敌人创造绝佳的杀自己机会,能将对方打至半死的,就绝对要让他们丧失回击的力气;
若是能直接取人性命的,就绝不给他们留下哪怕半口气!”
古中宇还郑重承诺,只要重明不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陷入麻烦,不违背规章制度以及道德伦理,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特缉队都会为他撑腰担责。
这句话,宛如重明内心最坚实的底气,是他从特缉队,尤其是从古中宇那里得到的无比强大的支持力量。
重明本就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辈,刚才的愣神倒不是出于对杀人的恐惧,而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些缓冲情绪的时间,好让心态能够尽快调整过来。
自己可不能变成一个嗜杀成性的变态恶魔,好在他之前有古中宇为他做了充分且耐心细致的心理建设;
再者,他也曾在虚拟世界里进行过训练,也有过“动手杀人”的相关经验。
虽说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总归是有所不同,当下面对如此触目惊心、鲜血横飞的现实场景,他的内心仍难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可好歹凭借那些在虚拟世界的历练,他还是能够慢慢接受的。
此刻重明的心境还沉浸在杀人后的平复阶段,情绪尚未完全从刚才那紧张且充满罪恶感的杀人事件中脱离出来,思绪仍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渡己头陀那声竭力高呼的警示:
“小心!”
声音中透着一种焦急与慌乱,似乎蕴含着无比紧迫的危机。
重明闻声,心头瞬间猛地一紧,一道寒意自脊背窜升而上,暗道一声不好。
下意识的反应驱使着他猛然转身,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眼睁睁地瞧见渡己头陀像是不经意间就出现在自己身后。
还没等重明完全反应过来,渡己头陀毫无预兆地一头栽倒,毫无声息地倒入重明怀中,犹如一片脆弱的叶子被狂风卷着直直地吹落在地,“噗哧”一声闷响闷闷地传进重明的耳朵里。
这声音,像是某种尖锐的事物狠狠扎进血肉之躯,在重明听来,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重地敲击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在那令人不知所措的慌乱时刻,重明眼睁睁地看着渡己头陀直直地向自己倒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抱,便将那沉重的身躯揽入怀中。
可就在这瞬间,一幅惨烈的景象撞入眼帘,让他不禁错愕当场。
只见一只幽光闪烁的铁手,赫然插在渡己头陀那原本宽阔厚实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