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姗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轻轻将张景昀的手搭到肩上,用力将他背了起来,然后脚步踉跄地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内昏暗幽深,只有几缕月光从洞顶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勉强照亮了前方。
宋芷姗望着张景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视线一点点向下移动,发现张景昀的上衣已经被鲜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不知受了多少伤。
她情不自禁摸了摸张景昀的胸膛,内心经过一番挣扎,最终决定不顾男女之防,颤抖着为张景昀解开上衣的扣子。
每解开一个扣子,宋芷姗的心就跳快一分,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但当她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时,所有的羞涩和犹豫都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宋芷姗从纳戒中取出清水和干净的布条,还有一瓶珍贵的疗伤药。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洗干净,然后温柔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最后再用白布将伤口紧紧包扎好。
等处理完伤口,宋芷姗又为张景昀把衣服重新穿好,整个过程她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张景昀的脸庞。
但当她做完一切,抬起头望向昏睡中的张景昀时,却意外地发现,他那张平时深沉而严肃的脸,在此时竟显得异常柔和,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魅力。
就在宋芷姗看得出神之际,张景昀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神色有些迷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包扎,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芷姗生怕张景昀发现自己偷看他,慌张地解释道:“张师兄,我是担心你受伤太重,所以才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为你处理了伤口。”
“那个……还请你不要见怪……”
张景昀对此并不在意,他拉了一下衣领,低声回道:“谢谢!”
宋芷姗表情一凝,旋即撇过脸不敢和张景昀对视,可已经羞红的脸颊,却始终没能恢复正常。
她觉得张景昀如此机敏,肯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只是默契的当做没发现。
两人依靠在石壁上,和从前许多次谈话一样,一问一答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但这一次,宋芷姗的目光总时不时地偷瞄向张景昀,甚至想主动找话题聊天,她性格寡淡,还是第一次想和别人聊天。
在山洞中居住了几日,张景昀伤势逐渐好转。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于是决定离开山洞寻找出路。
两人沿着山洞的出口往外走,他们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森林。
当阳光重新洒落在宋芷姗身上的那一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喜悦,她忍不住踮起脚尖朝远方眺望,忽然看见前方有一间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凉的地面上。
宋芷姗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张师兄,此地如此荒凉,为什么还有客栈开在这里?”
张景昀闻言,目光微闪,他从前经常外出历练,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那间客栈不是普通的客栈,而是专门给那些杀人越货的歹徒们居住的。”
“他们在这里交换情报、销赃匿赃,甚至进行更黑暗的交易。”
宋芷姗浑身一紧,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紧张的问道:“那……那我们还去吗?”
“为什么不去?”张景昀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里面的修士实力一般都不强。”
“而且……”张景昀说着说着,声音一柔,“你已经许多日没好好休息休息了,刚好在这里睡一晚。”
宋芷姗听到张景昀这样说,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只要有张景昀陪伴,刀山火海她也敢去。
“那就听张师兄你的。”宋芷姗紧紧跟在张景昀身后,向那间客栈走去。
客栈中一些喝多了的修士,正向身边人得意的炫耀道:“我最近脱林老大的福,又干了一桩大生意。”
“前几日,高公子花了一大笔钱请我去捉一只凤翎红土貂,这红土貂是好捉的?我想了许多天也不知该不该接。”
“听说才哲仙官上了暗杀榜,不知道他还能活几日,嘿嘿……让他整天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被杀了也活该。”
宋芷姗与张景昀并肩踏入客栈的那一刻,原本热闹非凡的客栈内,谈话声、笑声、甚至是杯盏碰撞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他们身上。
一个极美丽的、一颦一笑都能勾人魂魄的女子,一个浑身是伤,仿佛一碰就会倒下的修士。
这样的组合出现在鱼龙混杂、充满危险的客栈里,实在是太突兀了。
客栈内的修士们纷纷猜测他们的身份与关系。是逃难至此的情侣,因命运的捉弄而相依为命?
还是离家出走的小姐,带着她忠诚的护卫,试图逃离家族的束缚?亦或是,他们只是两个同样落难的陌生人,因缘际会下结伴而行?
不过无论怎么看,他们都像是一块肥肉,且不论张景昀作为一名修士,纳戒肯定有些宝贝,光凭宋芷姗的美貌,卖给别人当炉鼎也能大赚一笔。
面对这些赤裸裸、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宋芷姗显得异常镇定,因为她知道,只要有张景昀在身边,她便是安全的。
张景昀的眼神同样冷冽,他扫视了一圈四周,将那些贪婪、丑恶的嘴脸尽收眼底。随后,迈开步伐,径直走向柜台前的小二,说道:“我要两间相连的上好的房间,再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还有一桶热水。”
小二闻言,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忙点头应承,心中不断盘算着这对看似柔弱的组合究竟能不能下手。
张景昀仿佛看穿了小二的想法,他低声警告道:“记住,我们是来休息的,不希望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你若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就杀光你们这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