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太尉府后门无声的被打开。
一位身披斗笠的女子潜了出来。
她扶着斗笠一路小跑来到不算宽的街道上。
黑暗中停着一辆马车,她钻了进去。
“宋姑娘是不是忘了答应孤的事。”男人的声音阴沉,且充满了威胁。
女子取下斗笠,露出一张不甘的脸。
正是宋岁欢。
“我当然不会忘,父亲禁了我的足,我如何帮你,不过你放心,南迁月把我母亲害去了尼姑庵,新仇旧仇我都要报,绝不会放过她!”她眼里灌满了恨。
西邱大皇子嗤笑,威胁道,“你是不是误会孤的意思了,孤要的是完好无损的她,你若是敢乱来,可别怪孤出手不留情。”
宋岁欢心尖微微颤抖,将眼里的不甘心压下,“韩皇子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送到你床上的人绝对完好,我只希望她永远离开东陵,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西邱大皇子神色鄙夷的看着她,“你不是被禁足了么,如何帮孤?”
宋岁欢冷笑,“过两日不是要给你们举办送别宴么,我从父亲口中探知,送别宴不在宫里举办,而是设在怡园,那里下手可比宫里方便多了。”
“届时,父亲定会放我出去,不过以我之力自然是不够的。”
西邱大皇子双眼半眯,“你打算找谁帮忙?”
宋岁欢勾起一边的嘴角,“自然是恨极了南迁月的人。”
……
翌日晌午,南迁月第四次醒来。
“姑娘,您醒的刚刚好,正好可以用午膳。”绿衣把南迁月扶起来,在她身后垫好软枕。
南迁月靠着,眉间还有几分疲惫,她无力道,“不会还是些清汤寡水吧,大中午的,我要吃辣的。”
绿衣表情为难,“姑娘,您喝多了酒,吃不得辛辣,厨房给您准备的很丰盛,您一定会喜欢!”
“还有二姑娘亲自给您熬的汤,熬了一上午呢,奴婢闻着可香了!”这话是阿玉说的。
南迁月听见她的声音转过头去,眼帘耷拉,“你怎么还在这儿?回去找你主君吧。”
阿玉咬着下唇,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她埋着头小声道,“那奴婢出去候着,不在这儿碍了姑娘的眼。”
“我说让你找你主君去,听不懂吗?”南迁月加大了音量。
本该幸灾乐祸的绿衣,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想象着,身边要是没了阿玉同她拌嘴打架,心里竟是空落落的。
阿玉抬起委屈欲哭的脸,“求姑娘别赶我走,主君说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才是奴婢的主子。”
南迁月撞见阿玉眼里的泪,撇开脸,冷漠道,“他说什么跟我没关系,你的主子是谁自己心里清楚,赶紧走,别逼我赶你。”
阿玉哭兮兮道,“那奴婢去院子门口待着,保证不会打扰到姑娘。”
她抬手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南迁月猛地转头,话卡到嗓子眼里没对象说,人家已经跑出去了。
收拾妥当,南迁月来到院里唤出韦达。
“姑娘有何吩咐?”韦达恭敬的问。
南迁月正色道,“把南靖太子的暗卫赶走。”
韦达眼睛亮了亮,声音高亢,“是!”
暗处的李冰飞快的窜了出来,他急道,“姑娘,可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姑娘惩罚,莫要赶属下。”
南迁月神色无情,“我和你们主君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有牵扯的好,还有,把这个还给他。”
她把血玉扔给了李冰。
“麻烦把我的话带给他,顺便让他把翡翠还给我。”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李冰痛苦面具,这种找死的活儿他哪里敢干啊。
“姑娘,要不您还是自己和主君说吧。”他讪讪的把血玉放到桌上,然后闪身消失。
南迁月蹙眉,看向韦达。
韦达指了指东南方,“藏那儿的,三丈远。”
南迁月朝韦达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留下话,“统统赶走。”而后转身离开。
韦达捏捏拳头,转转脖子,甩甩腿,热身结束,猛地朝东南方扑去。
某些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终于逮着光明正大的机会揍人了。
“乔嬷嬷呢?”南迁月喝着妹妹熬的汤,随口一问。
绿衣绷着微笑,“……乔嬷嬷说,说您事务繁忙,没时间学习,便自请回宫了。”
“母亲同意了?”南迁月觉得不可思议。
绿衣点头,“夫人没有挽留乔嬷嬷,还亲自将她送出府门。”
“哦,走了挺好。”反正她不想学。
“大姊!大姊!”南亦初兴冲冲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南迁月放下汤勺,就见南亦初满面容光的走了进来。
“大姊,我听丫鬟说你醒了就跑来了,你感觉如何了,能走能跳吗?”他坐在南迁月对面问。
南迁月撑着太阳穴,“就是喝了几口酒而已,又不是喝的毒药。”
南亦初点点头,“没事就好,那大姊快随我去书院吧!”
“去书院?”南迁月看了看外面的天,大中午的。
南亦初抠着耳后,“大姊,父亲这次好像有点生气,他说没了乔嬷嬷的课,就让你多去书院学习,我本来早上就该去书院的,但是父亲让我等着你,说你醒了跟你一起去。”
生气了……
南迁月摇头唏嘘,回头再哄吧。
她扫了眼南亦初书生打扮,“你能进名义堂了?”
南亦初努力压住嘴角不要翘的太高,他眉毛飞舞下巴上扬,“昨日书院送来了入学通知书,说我品学端正,若是得到徐太公的培养,来日一定能成为栋梁之才!”
南迁月失笑,“怎么,不想着学武功了?”
南亦初神采飞扬,“学!当然要学!我每日先去书院上学,放学回来又跟着林飞学习武功,势必要成为文武双全的男子汉!”
南迁月竖起肯定的大拇指,“加油,大姊看好你!”
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姊弟俩装进车,向书院进发。
本来一路顺利,却在路过宽道时,被后面的马车超了车。
那超车的马夫有些粗鲁,行驶的很快,与相府的马车擦身时,一股大力击来,震的马车一抖。
南亦初一把掀开帘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相府马车!”
南迁月眉梢一挑,原来好弟弟脾气也挺暴躁的。
超车的马车没有继续往前行驶,而是停在相府马车前面,似是故意拦路。
南亦初见此,气冲冲的挽起袖子,“大姊,你在车里等着,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他翘着嘴跳下马车,指着前面距离不超过一丈的黑色马车吼道,“是哪个没教养的,赶紧下来道歉!”
他话音未落,前面马车跳下来一位肤色黝黑,身材魁梧,身着箭衣的男人。
南亦初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此人好壮,惹不起的壮。
然而走过来的黑男人竟是一脸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