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兕今天请到了王先生和他的家人。
紫岸说:请您做下自我介绍。
王方庆说:“我来自雍州咸阳,是北周少司空石泉公王褒的曾孙。
小兕补充:“王褒?唉都不是寒门啊,江左世族出身,精通史传和文学创作。
二十岁中秀才,虽然不算厉害,却历任秘书丞、宣城王文学、安城内史等职。
551年调走了,赴江陵,后转南平内史。
梁元帝即位后,任侍中。
553年升尚书左仆射,次年江陵陷落,王褒入西魏,被授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北周明帝时,加开府仪同三司。
561至565年间,任内史中大夫,累迁小司空,出任宜州刺史。你就说我光介绍他的主要任职就目不暇接了。”
紫岸点头:
“没错,在梁朝,他是宫廷诗人,以《燕歌行》闻名,诗风在北朝与庾信齐名,风格逐渐转为质朴苍劲。其诗作如《渡河北》《送别裴仪同》等,悲凉而遒劲。王褒还擅长应用骈文……望族没错了,王先生您继续。”
“哈哈,我们家族原籍琅琊,后来南迁居丹阳,才成了江左的名门望族。”
王褒补充道:
“当年我北迁入关,家族才在咸阳定居下来。”
紫岸惊掉下巴:
“小兕,你的圆桌派太牛了,这位我还以为是哪位兄弟,竟然曾祖父都请来了??!”
王方庆却不以为然,又介绍:
“子安兄,这位是我我祖父王鼒,曾任隋卫尉丞。”
紫岸摇了摇头,心想,真是玩不了。
小兕憋着笑,插嘴:“王鼒先生您好!才加鼎,对吗?念zi,上端收敛的那种,口小的鼎?”
王鼒点头。
这时,王方庆的伯父王弘让插话道:
“我当年也算是有名的,贞观年间还做过中书舍人。”
王方庆继续介绍:“这是我伯父王弘让。”
紫岸直接问候了,问:“这位不会是您父亲吧?”
王方庆点头道:“好眼力,我父亲王弘直。”
小兕补充:“王叔叔好,我知道您是汉王李元昌的朋友。汉王打猎无节制,您曾经恳切地上书提意见。”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人。
“这位就是李元昌。”
紫岸闻言又做了个惊讶状。
李元昌对王方庆说:
“我自从看了你父亲的信,就马上停止了打猎。”
王方庆却叹了口气:
“但父亲也因此逐渐被疏远排斥,后来与荆王成为了朋友……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提建议改变什么。”
一炷香已经燃尽了,紫岸发现访谈结束了,又回到了院子里。
紫岸问小兕:“昨晚怎么想起来采访王方庆了?”
小兕说:“张九龄13岁那年,把自己的文章送给一个人看。而那个人慧眼识珠,不吝赞赏张九龄的人,就是他。”
紫岸点头:“我以为张说是张九龄的第一个贵人呢。”
小兕说:“当时的宰相张说的确逢人就夸张九龄,还主动赠续了张家的家谱。”
紫岸问:“张说被贬,他应该受牵连了吧?”
小兕蹦出一句:
“张说,我个人不喜欢他,因为我曾经是眉小兕,但我的影响力也就那么一丢丢。一说到张说,大家想到的都是‘三拜宰相’‘统领文坛’这些响当当的标签。”
练枪结束的宇戦墨也来劲儿了,加入讨论:
“当时,科举制选出的官员和九品中正制下的官员,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科举的官员靠的是真本事,而九品中正制的官员靠的是家世和人品。
于是,两边的官员互相看不顺眼,想要他们融洽合作,不合逻辑。”
紫岸表示赞同:“宇兄对官场的门道还真是了如指掌。”
宇戦墨接着说:“张说这人,科举出身,进了朝廷,也躲不开这难题。他选择的路子就是‘党同伐异’,说白了就是‘拉帮结派,偏袒自己人,打压异己’。”
小兕也点头:“所以,咱们可以初步推断,为了自己和盟友的利益,张说在‘必要时刻’肯定会想方设法排除那些‘异己’,哪怕他们真的有本事,哪怕自己的盟友只是平庸之辈。所以遇见张九龄他很是欣慰。”
一旁练剑的劬攸九,也插了一句:“名气这事儿嘛,我懂。他张说虽然名气不如我李白,但三次当上宰相,又善于搞文人舆论,这可是他名扬中唐的重要原因。”
宇戦墨应和:
“像劬兄这样洒脱的人当然不多见,无用视为大用,所以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才深得人心。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看重实力,和张说综合实力相当的人当时不多,能给他带来威胁的,比如也当过宰相的姚崇,算是他的一个死敌。”
小兕说:“自然,朝堂需要制衡。张说和姚崇在政见上分歧多多,私底下相处也不太和谐。”
紫岸笑眯眯地说:
“啊哈,就是前几天咱们聊的那个,姚崇就算挂了,也得给他张说送个小算盘,比划比划的那事儿。”
宇戦墨说:“还有宇文融。”
小兕点头:“嗯,跟你同姓,也是张说的政敌。张说生前一直向唐玄宗进言,因此唐玄宗决定重新启用张九龄。”
紫岸说:“经过多个职位的尝试后,步步高升,发现法中书侍郎的职位非常适合他,并且玄宗跟他说,不要公开上奏,而是私下直接与自己沟通。”
小兕接着说:“而张九龄一上来要废除的那个禁止民间铸钱的禁令,就是宇文融提出来的。可见,张九龄的确向着张说这一派。”
小兕又补评道:“明天我会告诉你关于宇文融和裴耀卿的事情。这正是我们帝王的权谋之术。”
紫岸笑话起她来:“呦呦,你才当了几天女皇,就‘我们帝王’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