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精神力，赤影一下子顿住了。
方景原以为她会表现出一丝疑惑，但没想到下一秒赤影抬起头，对着方景哽咽道：“你是砚砚……可你不是我的砚砚……”
方景整个人麻了一下，他怔在原地，看着赤影跳到罗砚身边，团成一团缩在他的颈窝边：“呜呜呜……我只想要我的砚砚……”
“……”
方景在原地顿了许久，赤影的哭声很小，但在落针可闻的舰内格外清晰，每一个悲伤的音调都刺进他的耳中，连带着将他的心都刺的千疮百孔。
他缓缓伸手，把团成球的小猫头鹰抱起来，轻声问她：“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赤影还在哭，方景伸手摸摸她，又等了一会儿，赤影抬起头说：“如果你真的是来自未来的亡魂……为什么砚砚不去找现在你？他甚至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你就是他，所以他不用去找……”
方景喉间哽咽了一下，他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么明显的破绽……”
他用两只手把赤影捧着：“……你是在什么时候猜到的？”
“梅洛星，带着你去太空的时候。”赤影习惯性的在方景手里缩成球，“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瓦莲京娜跟贝洛伯格的事儿了，所以才告诉你的……”
方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说难怪了……连罗砚都不肯说的秘密，怎么偏偏告诉了我这个“外人”？
“砚砚他……还会醒过来吗？”赤影悲伤地问道。
“会的。”方景用右手覆住赤影，努力去给她营造安全感，“他只是脱力了，他会醒过来的……”
“可是……”
“你听我说，赤影。”方景打断她，“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赤影脖子往前伸了一下，方景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超S级自爆大脑会跟着炸掉，但细数联邦历史，这样的事儿只有一例，这个数据并不代表全部。”
方景又摸摸赤影的头：“你听见他的心跳声了对吗？你也知道，如果他真的那样了，那他现在早就该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砚砚还活着……？”
赤影从方景手中跳走，又落到罗砚的身上，她明明可以直接扫描罗砚的身体状态，但她好像又忘了自己是台机甲了，她把自己当成一只真正的猫头鹰，用耳朵去听他的心跳声。
很微弱……但又很规律，像是齿轮钟表那样稳定的在跳。
“砚砚还活着！”
赤影转过身对着方景激动道。
“嗯。”方景俯身，试图把罗砚从地上抱起来，他现在的身体实在病弱，但好在他可以用精神力协调帮忙，花了近一分钟时间，他把罗砚挪到了椅子上，然后用安全扣把他固定好。
做完这套动作方景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扒开罗砚额前散落的发，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你还活着，对吗？”
用精神力问出的话，但接收者没有回应他。
方景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看着小猫头鹰说：“赤影，现在想要出去只能靠你了。”
“可是我怕……”赤影缩在罗砚颈窝边，对之前的经历感到恐惧。
她从未想过与自己同族的首次会面，居然会是N对1的单向虐杀，如果不是罗砚跟方景的精神力保护，她估计会被那些同族活活撕咬而死。
方景突然想起什么，他对着赤影释放精神力：“你现在状态怎么样？还觉得痛吗？”
“不痛了，但是我怕……”
这样的经历，换做任何人都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了。
方景轻声安慰她：“没事了，那些幽灵应该被罗砚一次性清理的差不多了。”
不然他跟着晕倒后，赤影难逃一死。
“赤影，我们掉进了莫比乌斯环……不对，应该是克莱因瓶。”
方景说完转身看向窗外，漆黑的六边形广场边缘泛着白光，“这里到底是哪儿……？”
“我们唯一的出路——尝试在这座奇怪的广场里短程加速到定点跃迁的最低时速，可能性很低，但可以尝试 。”布鲁给出解决方案。
“不，接下来你可以休息了。”方景对布鲁说。
“好的。”布鲁安静下来。
方景看向赤影，心想现在唯一能脱困的方法，只能指望赤影能解锁五维合金晶的其他功能了。
“赤影，五维合金晶是高级文明的科技产物，它是可以进行空间穿梭的，甚至能在平行世界里进行穿梭。”方景把猫头鹰接到手心里轻声说。
“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你解锁了五维合金晶的这部分功能，而贝洛伯格也跟你说过，他能带着瓦莲京娜从黑洞里逃出来，也是因为他掌控了这部分能力。”
赤影听懂了，她问：“那另一个我带着你来了，我去哪儿了？”
方景顿时心中苦涩，他轻声说：“我不知道……可能……她跟罗砚一样，也睡着了吧。”
赤影又听懂了，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扇着翅膀说：“我会努力的。”
方景微怔，赤影跳到中控台，用爪子敲了敲布鲁：“把舱门打开，我要出去了。”
布鲁没有反应，方景说：“布鲁，把舱门打开，帮我把罗砚挪到赤影舰内。”
“好的。”
赤影飞出去，猫头鹰的身躯碎裂，转而扩散为赤色银河，在空中重新变形为星舰的模样。
布鲁缩小舰身，停靠进赤影的舰内，它帮方景把罗砚挪到某张座椅上固定住，然后变为手环扣在方景手腕上。
“现在需要我提供精神力吗？”方景问赤影。
“要，越多越好。”
赤影说完又想起什么，“砚……你不要勉强自己，你要活着，如果我成功了你却出事儿了，这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嗯，”方景点头，“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我不仅要活着出去，我还要成功做完手术，然后，把你们这群幽灵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