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走出篱笆门,就看到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可巧,今儿个工地忙,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想找个人传话都找不到。
没办法,顾辞只得自己去地里喊紫大山。
路过工地的时候,就看到陈向阳一个人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根树枝,不停地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陈向阳抬起头来,看到是顾辞,先是一愣,随即赶忙站起身来,满脸疑惑:“阿婶,这是要去哪里?”
陈向阳在紫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心里清楚得很,顾辞平时是很少到村里来的,更别提还是一个人出门。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想到这里,陈向阳就变得严肃起来。
“向阳啊,没事,你忙你的,”顾辞笑着解释道,“我就是去趟地里,叫你阿伯他们回来。”
陈向阳一听放下心来,赶忙说道:“还是我去吧,我跑得快些。”
“也好。”
顾辞也没坚持,看着陈向阳一溜儿小跑,眨眼间就跑没影了,遂也转头进了宋虎家。
楚掌柜在前院踱步,他上次来,光顾着抢南瓜,也没好好看看这紫家小院。
他就在前院溜达着,眼睛就被放在屋檐下的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住了。
他好奇地走过去,围着它转了半圈,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看着像座椅,可他所见过的座椅也不长这样啊。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坐下去试试看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奶音在他身后响起。
“楚叔叔,这是躺椅哦。”
紫宝儿吃完早食,从后院溜达过来,就看到一个老头儿在围着他家阿爹的宝贝躺椅在转圈。
如果楚掌柜知道,他在紫宝儿心里,就是一个糟老头儿般的存在,会不会呕死?
他才四十岁,四十岁啊,完美地忽略了一。
“躺椅?”楚松小声嘀咕着,“躺椅是什么椅?”
“就这样。”
紫宝儿迈着小短腿儿,爬上他家阿爹的大躺椅,想要给楚松做个示范。
结果,人刚爬上去,还没等转身坐好,就“呲溜”地一下,从上面滑了下来。
而且,还是屁股朝上撅着的那种。
紫宝儿一脸地呆滞。
演砸了吧!
楚松想笑却又不能笑,在人家家里笑话主人家,实在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
但是,那不停耸动的肩膀,却又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这应该叫滑椅,不应该叫躺椅吧?
紫宝儿没看楚松,又背过身去,再爬,又“呲溜”,再次滑了下来。
这次,紫宝儿就像一只翻壳的小乌龟,仰壳躺在躺椅上。
算了,就这样吧。
她不想动了。
楚松:……
他看着紫宝儿闭着眼睛,一副享受般地躺在上面,还晃呀晃的,两只小脚脚一翘一翘的。
就这样?
那他可不可以也试试?
“我也可以试试嘛?”心里怎么想的,楚松就怎么问出来。
“来吧。”
紫宝儿坐起来,小心地屁股朝上,倒着滑下来,把位置让给楚松。
楚松就撩起衣摆,学着紫宝儿的样子,先是扶着躺椅两边的扶手,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紫宝儿看着楚松的动作,嘴角可疑地抽了抽。
楚松颤颤悠悠地爬到上面,慢慢转过身来,“呲溜”,他也滑下来了。
他又起身,再爬,再“呲溜”,滑下来。
这才又学着紫宝儿闭着眼睛,仰躺在上面,晃了晃,还舒服地叹了口气。
紫大山带着紫大郎、紫二郎回来的时候,就站在篱笆门口,看着楚松爬上躺椅,“呲溜”滑下来,再爬,再“呲溜”滑下来的整个过程。
紫大山面皮抽了好几抽,差点没给抽成面瘫。
紫大郎和紫二郎却是没有自家老爹那般的定性,扔下锄头,捂着嘴巴,一路小跑着跑到后院。
刹那间,紫家后院就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声。
紧接着,就是花花的“哞哞”声,还有鸡窝里那几只公鸡、母鸡的“喔喔喔”和“咯咯哒”的三重奏。
原本应该是四重奏,只因牛牛不在家,就只有三重奏了。
在后院浇菜地的吴余,看到两兄弟没头没脑的苍蝇一般冲过来,就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瓢差点就飞了出去。
再听到两人的狂笑,就忍不住摇了摇头,眼里也带着笑意。
“阿爹。”紫宝儿也叫着跑到紫大山身边,仰着小脑袋问道,“阿娘呢,怎么没跟阿爹一起回来?”
“没有,”紫大山看着小闺女,目光瞬间柔和下来道,“你阿娘在你虎叔家。”
“大山兄,你可算是回来啦。”
楚叔叔听到紫宝儿的叫声,睁开眼睛,就看到紫大山站在门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连忙起身招呼着。
“嗯,”紫大山顺手把手中的锄头立在墙角,对楚松道,“楚兄弟先坐,我去洗把手。”
“二郎,”紫大山边往后院走去边叫道,“给你楚叔上茶。”
“来啦。”
吴余已经把水烧开,也放凉了一小会儿。
紫宝儿说过,花茶不能用滚烫的开水浸泡,那样会失去原有的味道。
吴余去库房的罐子里掏出一小撮花茶,放到竹筒里,倒上大约八九十度的开水。
刹那间,花香弥漫,就连紫二郎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嗅了嗅。
“楚叔,请喝茶。”
紫二郎端着两个竹筒,一杯放在楚松面前,一杯则是直接递给了紫大山。
楚松接过竹筒,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抿了一小口,在嘴巴里品了品道:“好香,这是?”
紫大山也喝了一口,回道:“这是花茶,我家小闺女折腾出来的。”
那语气怎么听都是一股嘚瑟的感觉。
楚松听闻,又喝了一口,看着紫红色花瓣儿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淡淡的清香盈满口腔。
顿时就觉得整个身心都是愉悦的。
楚松喝着玫瑰花茶,心里暗自嘀咕,紫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农户,不是什么隐世家族?
怎么就能有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花?”楚松直截了当地问道。
紫大山:……
他一个大男人,只管喝,哪里还知道这是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