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家,或许有救!”
一想到赵予安顺手救下的人,或许就是太子殿下,赵父立马激动了起来!
“可是……爹,明川公子今日已经请我们吃过饭,还过恩情了,咱们不能携恩图报。”
虽然,赵予安救下苏明川的初衷,也是想要倚仗对方的身份,但是,他今日言明,请她们母女二人吃饭还恩,这就代表着,以后,她和他之间,不存在着什么救命之恩的关系了!
更何况,当时为了让赵母安心,赵予安也亲口说过,不需要对方报恩,往后再见是路人这样的话!
如今,又怎么好意思再反悔呢?
“一顿饭,能比救命之恩重要?”
赵父不以为意地说道。
“听爹的,明日,你亲自去求太子!他肯定能保咱们赵家!”
在赵父眼中,男女之防哪有命重要?
商人最擅权衡利弊,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今之计,赵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自然比赵予安小小的清誉,要稍稍重要点了!
“不对,等等!爹,柴瑾煊说要杀我,也没说要连累赵家上下啊!您这……会不会过于杞人忧天了?”
在财神殿见到柴瑾煊的人,是赵予安。在桃花巷见到柴瑾煊持剑的人,也是赵予安。甚至于,柴瑾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要杀赵家其他人啊!怎么现在,事情变成了,赵家大祸临头,她要卑躬屈膝去求太子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懂什么?世子是什么身份?他想杀谁,不想杀谁,岂是你说了算的?你既是赵家人,就难保不会殃及赵家!你爹我这叫未雨绸缪!”
赵父轻蔑地扫了一眼赵予安,似乎对自己的想法颇为得意。
赵予安一噎,实在无言以对。
这未雨绸缪,也未免绸缪的有些过了……吧?
赵夫人恹恹地躺着,也没再计较赵予安究竟有没有去拜月老。赵父则是温柔地陪在一旁,时不时的还说几件趣事逗逗她。
赵予安见这里也无自己的立足之处了,遂拉着半夏,飞快地跑了。
梧桐苑内,玉竹早就伸长了脖子在等着了,见赵予安和半夏回来了,她赶忙跑去端来了茶水、点心。
往常,赵予安回来后,都是要吃些东西的,可今日,她却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随手将装着点心的碟子,递给了半夏,而后便直接进入了内卧。
少女的闺房,陈设虽算不得奢华,但细处总是透着几分鲜活的舒适感。
精致的花瓶中,插着几枝开的正盛的桂花,阵阵清雅的幽香,窜入鼻尖,让赵予安的心情,也变得舒缓了些!也为房中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轻薄遮光的纱幔,随窗口探进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着。赵予安直直地盯着纱幔,眼珠子随着它的浮动而转动着。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任由那丝丝缕缕的微风,吹起纱幔、吹散鬓发。
玉竹撩开纱幔,走到赵予安的床边,见其神情落寞、无甚精神,只斜斜地歪靠在床边发着呆。于是,玉竹轻轻伸手,细心地替她拢了拢散开的发丝。
“小姐有心事?”
玉竹柔声问道。
赵予安没有吱声,只微微叹了叹,而后转头,看向了窗外。
彼时,一只喜鹊,正衔着一根枯枝,落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它将嘴里的枯枝,插进了石桌上的那个破洞中。而后围着那个破洞,欢快的蹦跶着,瞧着十分滑稽。
“噗嗤”
赵予安没忍住,到底还是被那只喜鹊逗乐了。
“用不用奴婢将那只喜鹊给逮了?”
玉竹见赵予安被一只喜鹊逗笑了,当下便想着,要将这只有趣的鸟儿捉来,好让她家小姐,日日都这么开心,日日都能笑的欢畅。
“逮它作甚?就让它自由自在的吧!”
赵予安坐直了身子,不再看那只喜鹊。
她喜欢看那只喜鹊玩闹,玉竹便想着,要将喜鹊捉来哄她开心。如果她不喜欢那只喜鹊闹腾,想必玉竹,也会想着要驱赶它。
所以……柴瑾煊想杀她,即便是他不主动出手,那他身边的人,会不会真的来为难赵家呢?
也许,她爹的未雨绸缪,是对的吧!
想到这些,赵予安又忍不住犯起了愁!
苏明川今日,已经摆明了,往后不再与赵予安有所牵扯。所以,她该要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拜访这位太子呢?
再者说,太子尚未娶亲,如今并未单独立府出来,他还住在宫里。既在宫里,赵予安又如何见得到他?
哎……她爹真的是给她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或许是心中烦闷,她连晚饭都没吃,只是缩在梧桐苑内,吃了几口半夏递过来的点心。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的确要比昨晚的更大、更圆、更亮一些!
赵予安捧着玉竹递给她暖手的杯子,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石凳很凉,夜风也凉,若没热茶捂着,赵予安早就坐不住了。
“小姐,回屋睡吧!天色不早了!”
玉竹已经是第五次催促赵予安就寝了,可她仍旧置若罔闻,只一言不发地坐着,不像是在赏月,倒像是在等人。
夜已深沉,赵予安不好再让玉竹陪自己熬着,于是总算开口,打发玉竹去休息。可玉竹也是个倔脾气,赵予安不肯进屋,她也不肯去休息。
“也罢,咱们都去歇着吧!”
赵予安放下手里的杯子,睨了一眼石桌上的破洞,而后方才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推门而入,满屋寒凉。
赵予安看着未关的窗户,微微一叹,抬脚朝窗边走去。
皎洁的月光自窗口照了进来,留下两道漆黑的影子在地上。
赵予安缓缓转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她没有出声,只自顾自地跑去将门给关上了。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意外。或者说……你刚才在等我?”
来人依旧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不是柴瑾煊还能是谁?
“嗯,我在等你。”
不知为何,赵予安就是有种直觉,柴瑾煊今夜一定会来。
“等我作甚?等我杀你?”
柴瑾煊微微弯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予安,眼底还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