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溯白不动声色的帮沅芷上了药。
“这瓶金疮药给你家夫人留下,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三日后便可消肿。”
春夏上前接了那瓶药:“多谢温公子。”
温溯白朝床上昏睡的沅芷深深看了一眼,随即起身离开。
南安侯府外
温溯白上了马车后吩咐驾车的十一:“回青云山。”
“是!”
——
傍晚
江亦安和叶攸宁二人方才准备从苏府离开,临别前苏丞相单独请江亦安去书房聊了一番话。
“攸宁在外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我这个做父亲的往后余生要好好弥补对她的亏欠,虽说她只是相府庶女可却是本相唯一的女儿,以攸宁如今的身份才情即便嫁入高门做正头娘子也使得,那丫头偏偏就喜欢你,宁愿委屈自己以平妻身份嫁入了侯府,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江亦安立刻向苏丞相致歉:“是小胥让攸宁受了委屈,今后小胥定当加倍疼爱攸宁,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苏谦轻哼一声:“听闻你那正室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江小侯爷能将她以正妻之名迎娶入府足可见你对她的喜爱,不过本相想提醒小侯爷一句,娶一个没有母族依仗的孤女对你的仕途可是毫无用处,江小侯爷是聪明人,孰轻孰重想必你心里分得清楚。”
江亦安眼眸微垂,自是明白苏谦这番话是在敲打他的意思。
“小胥谨记岳父教诲。”
苏丞相背手立在窗前,沉声道:“你们侯府的事本相不便过问,可若今后再让攸宁受到半点委屈,本相不保证会对你那青梅竹马的夫人做些什么。”
江亦安深谙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光:“岳父放心,今后我定会加倍疼爱攸宁。”
——
江亦安和叶攸宁二人刚回到茗香阁,一名护卫便匆匆赶了过来。
“主子。”
江亦安朝来人看去,正是他安排在沅芷身边的暗卫。
“何事?”
暗卫道:“今早夫人罚了少夫人五十戒尺,少夫人离开静安堂不久便昏倒在路上,人至今尚未苏醒。”
江亦安脸色顿时一沉:“可请过大夫了?”
“当时恰巧温少师路过便将少夫人送回了住处,温少师精通医术已经帮少夫人诊断过了,说是皮外伤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不过少夫人身子太过虚弱,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日。”
江亦安眉头微蹙:“温溯白?他怎么会来侯府?”
暗卫回道:“早朝后温少师与侯爷一起回的侯府,想必是有政务相商。”
想到沅芷被一个外男抱回住处,江亦安心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叶攸宁。
“攸宁,你先回屋吧,我晚些再来看你。”
不等叶攸宁开口江亦安便匆匆离开了。
叶攸宁站在原地,眼神里闪过一抹妒火,想到昨日在床笫之事上他下意识喊出的名字,平静的面容下涌起翻江倒海的醋意。
江亦安,既然你犹豫不决,那就只好由我来做这个决定了!
——
沅芷半睡半醒间隐约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床边,此刻对方似乎正用一双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她。
屋内格外寂静,她甚至能听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沅芷彻底清醒过来,藏匿在薄被下的双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锦褥。
上方突然一道冷风呼来,沅芷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朝自己面门逼近,巨大的恐惧笼罩下让她的呼吸变得紊乱急促,冷汗打湿了身上的衣衫,心跳如擂鼓般在耳边回荡。
“哥哥!”
在那把利刃即将刺入她的喉咙时,沅芷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声“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喊哥哥,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有危险的时候就喊哥哥来救你。
对方神色微顿,就在这片刻迟疑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抹黑影只能收手闪身离去。
沅芷劫后余生的长舒了一口气,房门这时被人推开,江亦安快步走入屋内
见沅芷已经苏醒过来,他悬着的一颗心方才稳稳落下。
江亦安径直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我刚回府就听说你被母亲责罚了,她素来最在意侯府的声誉,你这次偷跑出去属实是触了她的逆鳞。”
江亦安自顾自说着话,沅芷没心情理会他,强撑着坐起来快速朝四周扫了一眼,那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沅芷心里满是狐疑,她一个长居后宅的深闺妇人素来不曾与人结过仇怨,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何至于派人潜入侯府来取她性命?
还是说,想要她命的正是侯府里的人?
江亦安的目光落在沅芷露在外面的一节手臂上,见那双纤细的手臂满是戒尺鞭打后留下的红肿淤青,他撩起沅芷的衣袖仔细查看一番,肉眼可见的伤痕触目惊心。
他的眼底满是心疼,轻轻将沅芷的双手拉到自己面前。
“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早些带你去向母亲请罪,有我在场她也不好对你用刑!”
沅芷忍着疼痛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目光里闪过一抹嫌恶。
“春荷的情况如何了?”
江亦安剑眉微蹙:“你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时间惦记一个下人?”
“她对你来说是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可对我来说她是与我相伴多年的朋友,逃跑之事是我一个人谋划的,她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你不要为难她。”
江亦安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见不到春荷平安无事她始终难以安心。
“昨夜清风将春荷与那车夫送去了医馆,上了药后他们已经离开了,若你想见她过几日我会安排人将她接入府中与你见上一面。”
沅芷漠然的应了一声,随即将虚弱的身体贴靠在福寿枕上闭目休息,二人陷入一阵沉默。
“阿芷,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江亦安以为她会问叶攸宁怀孕的事,可她对他的事情毫不关心,心里一股失落感紧紧缠绕着他。
沅芷冷声道:“时候不早了,夫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