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酉时,南北交流会才算结束,春琼一行人收拾完工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大理寺。
春琼掀开车帘,准备下马车,看到大理寺侧门,停着一辆马车。
林木过来回禀,“是江姑娘。”
春琼在枝儿搀扶下跳下马车,走到前面马车边,轻敲车窗,“是江姑娘吗?”
车帘掀开,露出江姑娘的笑脸,“杨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春琼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轻声道,“姑娘找我可是有要事?实在对不住,今日南北交流会,我们郧乡县报名参与,我一早去交流会了,忙得不可开交。”
江姑娘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原本是不知道你去交流会的,大理寺守门小哥也不清楚,我以为你很快回来了就在马车里等,没想到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都快天黑了,准备离开时,遇到大理寺的差役大哥,他们告知我你去交流会了。我想着如今快天黑了,你也该回来了,就干脆等着了。你可真厉害,前日负责茶话会,就歇了一日,今日又忙着交流会,你都不累的吗?”
春琼无奈笑笑,不累啊,前世工作,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确实有点累了,不过事赶事,都挤在一起了,没办法,忙过这几日就好了。抱歉,让你久等了。你找我何事?要不,我们进去聊?”
在大街上闲聊,说话也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今日站太久了,腿有点受不住了。
“我就不进去了,毕竟是朝廷衙门,外人来来去去不方便。前日不是约你去金吾卫看热闹吗?今天本来是来叫你的,但看你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完全没将那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我忽然觉得,这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要向你学习,不相干的人不必过多关注,浪费时间。我走了,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再来找你。”江姑娘说完冲春琼挥挥手,将脑袋缩回马车,吩咐车夫离开。
“我还真忘了,抱歉。”春琼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前日与江姑娘分别时的约定。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随着踢踏的马车声,江姑娘的声音传来。
春琼摇摇头,转身进门。
回到她们住的院子,春琼吩咐林木,“林木哥,赶紧飞哥传书回去,将今日南北交流会的事告知家里,让食光里准备打包的油纸,清清知道是哪种油纸,也知道如何打包,让小波回去找清清。”
“属下这就去。京城这边,虽然大单都退了,但还是有不少京城附近的小单,虽然每单不多,但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份了。这些卤菜,就在大理寺后厨制作?”林木一边拿出纸笔写信,一边问。
春琼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考虑了片刻,道,“大理寺后厨每日还要负责衙门里各位大人的饭菜,我们人多,又用时久,尝试占用后厨不合适。这样吧,明天一早去永宁侯给我的庄子看看,若是能住人,卤菜就在那里制作了。”
“这庄子倒是来的及时,正好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胡婶闻言忍不住感叹。
“就是一千两银子才换这么一个小庄子,有点不划算。”枝儿嘟囔道。
“你当这京城物价还与咱们郧乡县一样啊,别看庄子不大,但估计市面上至少也得要一千五百两银子,并且,这可是靠近京城内城的庄子,一般人即便有银子也买不到,你呀就知足吧!”春琼忍不住捏了捏枝儿的发髻,暗道,小丫头怎么来京城后越来越抠门了。
“好吧,那咱们还得感谢永宁侯府了!”枝儿不满地撅着嘴,自从知道春琼被退婚始末后,枝儿对永宁侯府就特别不满。
“那倒也不必。永宁侯府有愧与我,老夫人有心与我冰释前嫌,这才给了庄子作为赔礼,我收了庄子,接了她的好意,但也补了部分银子,没让侯府过于吃亏,从此之后,过去的事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春琼心里明白,若非御史大夫夫人当场与她相认,根本不会有给庄子赔礼这一出。她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之女,还不值当被人放在眼里。
所以,一切的感激都给太夫人吧!
想到此,春琼又开始吩咐,“枝儿,咱们带来京城的礼品都有什么?我们该正式去御史大夫府拜见了。”
这两日忙着郧乡县的事,来不及考虑,距离太夫人与她相认已经过了两日,再不上门拜见,就不礼貌了。
“李爷爷和周爷爷给装的药材都还在。其他的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枝儿回道。
“那,明日一早我们兵分几路,林木哥去采买卤菜材料,我去街上买礼物,胡婶,劳烦你去御史府送下拜帖,之后咱们就去庄子上汇合。”枝儿闻言噌蹭蹭跑进春琼房间,拿出拜帖让春琼写。
春琼接过拜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提笔蘸墨,字迹工整而秀丽,一笔一划间尽显郑重。
尽管赵氏当众认了她赵氏弟子的身份,但御史府与她都清楚,她这个所谓的弟子并没有受过一日赵氏教导,她相信御史府根本也不指望她有多少才学,但春琼还是略显紧张,不想堕了赵氏的名头。
所以,这拜帖,她写的格外认真郑重。
第二日清晨,京城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众人便各自行动起来。林木带着几个伙计,前往京城最大的集市采买卤菜材料。集市上早已人头攒动,各种货物琳琅满目。林木穿梭在摊位间,仔细挑选着新鲜的肉类、香料,每一样都要反复查看品质,与摊主讨价还价。
春琼则精心打扮一番,带着枝儿出了门。她们漫步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街边店铺林立,招牌各异。春琼走进一家绸缎庄,店内的绸缎色泽鲜艳、质地柔软,她挑选了几匹上乘的蜀锦,打算送给御史大夫府的女眷。又来到一家文房四宝店,店内墨香四溢,她挑了一套做工精致的湖笔、徽墨和宣纸,想着送给喜好书法的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