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按着胡金贵给的地址,带上祝孔雀,来到了当地的精神卫生所。
他看着那几个红色的大字,微微一怔:这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把人吓疯?
“据说,这陈秘书从河南回来之后,就一直说自己不是活人,要赎罪,不停地找各种自杀的方式。”祝孔雀自从李洱身后走出,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李洱问。
“方叔查的呀,他看我跟着你出来不放心又塞了一堆资料给我。他吩咐我,别让你靠那人太近。
“也是,普通人我都招架不住,更何况一个疯子。”李洱笑了笑,再次望向那精神病院的牌子,“希望这人,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李洱走进医院,半个瘦弱的身子靠在门上,礼貌而疏离地询问,“你好,我有预约,见陈山华。”
身穿蓝色衣服护士,从无边的镜框中,探出一双无神的眼睛,“这里,填写来访信息然后过安检,待会有护工过来接。”
李洱仔细看了一下周围,这里每个病人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双眼空洞,皮肤苍白。
“原来,这就是精神病人的样子。”
祝孔雀跟在他身后,“你以前不也这个样子,现在虽然嘴巴毒了些,但也像个人多了些。”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祝孔雀媚眼含笑,“走吧,我们去看陈山华吧。”
眼前走过了一个中年护工,看样子有40多岁了,“你们二位是陈山华的亲属?”
李洱无奈点头,心中吐槽:这胡金贵,用的什么烂理由。
走了许久,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灯光如同这里的病人一样,死白死白,毫无生机。
“前面105号房就是陈山华在的房间,他现在还算清醒,你们可以见半个小时。”护工说完,也完全没等人的意思,就直直地走开了。
“这里的人,可真奇怪。”祝孔雀抱怨道。
“行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白色的病床上,坐着一个身穿浅蓝色衣服的人,眼白浑浊,胡须杂乱,嘴里的口水拉着丝,一脸的呆滞样。
“陈山华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转头,“啊”地应了一下,眼神如同这里的每一个病人一样空洞,无力。
“是胡金贵让我们来看你的。”
听到胡金贵的名字,陈山华眼睛眨了一下。
有反应。
李洱接着说,“他让我们来,是来看看你,顺便问你一些事,关于河南那宅子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他们……他们都死了。”勉强从陈山华浑浊的音节中,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们,他们是谁啊?”
陈山华激动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就是他们,屋子里的人,都死了,进去的都得死,我也得死,都死,哈哈,哈哈。”
“陈山华,你是哪里看到他们的?”
“他们呀,嘿嘿。”陈山华看起来是真的被吓傻了,笑的时候口水都会流出来。“他们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他们,在笑,嘿嘿。”
在笑?
“那你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嘿嘿,我知道,不过,我不告诉你。”
陈山华的口水流到了床上,路过的护工也就是看一眼,像没有事情发生一样,直接略了过去。
李洱眉头紧锁,这如何撬开陈山华的口呢?
另一边,祝孔雀懒洋洋地坐在一边,观察着着医院里的人。
突然,一个老头子拉住了他的衣角。
老人佝偻着背,从正面看,已经看不到脸了,他声音嘶哑,“你们来这里没用的。”
“哦?”祝孔雀来了兴致,“老人家,你知道我们要干嘛?”
“你们又不是第一批来找他的人。”老人干脆坐在一旁的矮凳,即便是坐下,依然佝偻着背,看不到脸。
只有沙哑的声音发出。
“那家伙。”他那皱巴巴像破抹布一样的手,指向了那痴痴呆呆的陈山华,“他是被吓疯的,你们找他没用,说不出东西来的。”
“那老人家,你知道我们要找他说什么东西。”
“我之前住他旁边,就那帘子右边的位置,来的人多了,自然就知道你们要干嘛。”老人顿了顿,接着说,“你们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找他问宅子的事情。”
“那,您可有方法帮我们?”祝孔雀总感觉,眼前的老人话中带话,意有所指。
“我等的,就是你们呀。”
老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接着他大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陈山华见到了什么东西。”
“什么,老人家你说说。”
“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没用。找册子,找册子……”
再回头,祝孔雀已经看不到老人的身影。
奇怪,一个老头子走那么快的。
祝孔雀满脸的不相信,走上前,问“李洱,你刚有见到一个老头走过吗?佝偻着背,头发花白。”
李洱摇头,一脸疑惑,“这个屋子,除了你我,还有陈山华以外,没人了呀。”
没人!
“那我刚刚见到的是?”
李洱笑了起来,“我说孔雀,你该不是做梦吧?”
做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尽管一直没看到老人的脸,但无论是说话,还是被拉衣服的触感,都假不了。
不可能是梦。
祝孔雀拉住经过的清洁工,“那个大……阿姨,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大概七十多岁,驼背很严重的老头子吗?”
第一次被这么好看的年轻男人搭讪,阿姨的脸上飘过红晕,“小伙子,你说的是颜老头啊,有,就他,驼背得都看不到脸了。”
“对,就是他。”
清洁阿姨指了指陈山华旁边的床位,“以前,以前他就住在那里。你看到那个流口水那个,刚来的时候精神状态还行,还能跟颜老头说上话。现在,哎,就难了。”
“阿姨,那您说的这个颜老头现在在哪?我有事情找他。”
“这,你要找他?”
“对呀,怎么了吗?”
“他,他都死了3个月了。”
死了?
“孔雀,刚那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李洱声音从背后传来,刚清洁工的话,他也听到了。
“哼,你不觉得我在做梦了吧。”
“是是是,祝先生,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除了我们以外,有其他的人来看过陈山华,说找他没有,要找册子。”
册子?
李洱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册子?”
祝孔雀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消失了。”
两人思量的时间,胡工冷冰冰走了过来,“今天探访时间已到,你们需要离开了。”
一无所获,李洱正想起身离开,陈山华又傻笑了起来,“他们,是被害死的。我……我们,是要受惩戒的。”
他们,我们?
“你们是谁?”
“我们,我们是要下地狱的人,是永世不得超生的人,哈哈,都要死的,都要死的……”
最后离开病房前,李洱听到的就是这么疯言疯语的一段。
出了精神病院,阳光正好打在二人身上,暖暖地。
祝孔雀伸了伸懒腰,“李洱,看来我们今天,啥都没捞到。”
“也未必。”李洱笑笑,“陈山华刚说了两个信息,一个是他们,一个是我们,胡金贵说过,那屋子里死去的人,是南姓的那个古董商。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胡金贵骗你?”
“不至于,他骗我什么不好骗我这个。我在想,这个信息他应该不知道,也就是在除了那古董商以外,还有另外的死者。而且如果按照死亡的先后顺序,这另外的死者,应该是更早以前的事情。”
祝孔雀沉思道,“所以,那句他们是被害死的,跟这个古董商有关。陈山华嘴里说的下地狱,应该就是指那宅子里面,死去的那些人吧。”
“看来,这宅子,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