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海因克的时候，凌天翔就知道为什么赵哲俊能够控制住这个前东德的间谍了。从根本上讲，海因克还是一个间谍，一个处事小心，随时都保持戒备的间谍，在他的身上，没有连豫泯那样的变化，甚至连凌天翔都能够感觉到海因克对周围一切事物的那种不信任感和强烈的不安感。
与之完全相反的是，赵哲俊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状态。在很多方面，赵哲俊与连豫泯很相似，大概因为以往受过同样的训练吧。在被cIA秘密囚禁的漫长岁月里，赵哲俊的意志并没有被消磨掉，反而让他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当他再获新生的时候，不但能够迅速恢复状态，而且还能抛开一切的顾虑，投入到新的战斗中来。
听着凌天翔把到欧洲来的目的说出来之后，赵哲俊仍然是一副随和的样子，只是不时的观察一下海因克的表情。而海因克则显得有点顾虑，或者说有点为难。
“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凌天翔不急不慢的说道，“通过在伊拉克的合作，‘红色猎人’军团的实力已经得到了证明。而我们估计，伊朗战争会在半年之内结束，美国的总统大选也即将开始，如果入主白宫的是民主党的话，那么美军也将很快撤出伊拉克，到时候，在伊拉克的防务承包业务将更多。海因克，今后赚钱的机会还很多，而这些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想，你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海因克点了点头，灭掉了香烟。“凌，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们正在加强公司的合法地位，并且尽快扩大公司的规模。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得有足够的业务，能够赚到足够多的钱。”
“钱不是问题，业务也会陆续到来的。”凌天翔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现在我们两支军团是相互依存的，不管是‘砺刃’军团，还是‘红色猎人’军团，我们都要继续发展下去。强大的‘红色猎人’军团能够给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同样的，一支强大的‘砺刃’军团也是你们的依靠，不知道我这话有没有错呢？”
“凌……”海因克知道再也犹豫不得了，“招人并不麻烦，有个地区随时都可以招收到优秀的退役甚至是现役军人，只是不知道，你这次希望招多少人？”
凌天翔笑了起来。“50到500，能招到多少就要多少。当然，我不会跟你抢兵员，如果现在‘红色猎人’也需要招募兵员的话，可以让你优先挑选。”
“现在我们还没有急着扩大规模，而且……”海因克苦笑了一下，“我们的资金还不是很充足，所承包的业务也相当有限，也养不起多少兵。”
“缺钱？”袁德良在旁边插了一句。由伊朗出资帮助伊拉克游击队培训战斗人员的那笔合同并不小，就袁德良所知，完成合同之后，“红色猎人”军团至少能拿到5000万美元，而军团承担的只是培训业务，教官年薪在10万到15万美元之间，只需要大概20名教官，也就是说，算上其他开支，完成合同之后，军团的支出费用也不会超过1000万美元，海因克在这上面就已经狠赚了一笔，怎么可能缺钱呢？
海因克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袁德良那口气摆明了不太信任他。
“钱嘛，哪里都可以赚。”凌天翔瞪了袁德良一眼，“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嘛。”
“其实……”
“我看，这事还是我来说吧。”沉默了半天的赵哲俊终于开口了。“现在军团本身并不缺钱，伊朗政府预支了一半的培训费用。主要的问题是，军团本身要合法化，就得按照欧洲各国制定的游戏规则来玩。按照欧洲出台的法律，私人防务承包商要想在欧盟承担私人安保业务的话，甚至是政府的防务培训合同的话，就需要至少在5个欧盟国家开设分公司。而每家分公司至少需要250万欧元的保证金。按照现在美元与欧元的比价，开5家分工司的话，大概需要1900万美元。除掉培训所需要支出的各项费用，除非伊朗政府提前支付另外一半的培训费用，不然现在‘红色猎人’军团的资金周转相当困难。”
凌天翔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观察了一下海因克的表情。
“那么，军团，或者说公司没有承担别的业务？”袁德良又问了一句。
赵哲俊笑着摇了摇头。“欧洲有十多家私人防务承包公司，以及更多的大型安保公司。在欧洲地区最赚钱的业务有两项，一是为政府的执法机构提供培训服务，这个需要很深厚的背景，一般的公司根本就进不了这个市场，因此现在无法考虑。二是承担重要货物，或者是要员的护送与安保业务，而这就需要很响亮的名气，而现在军团并没有多大的名气，所以要进军这个市场也非常困难。”
袁德良苦笑了一下，私人防务公司本身就是特种服务行业，要做成功肯定不容易。
“那么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凌天翔直接问了出来，赵哲俊不会没有考虑好就提出一件事情的。
赵哲俊朝海因克看了过去，毕竟这是“红色猎人”军团的事情，他只是听从凌天翔的指挥在这边协助海因克的，而他并不是“红色猎人”军团的雇员。
“下个月，法兰西银行要将一笔价值2.5亿欧元的无记名保价债券送往伦敦，提供保险的是福伦索保险公司，现在该公司正在为运送业务招标，运送费用高达一成。”
“也就是2500万欧元？乖乖，这笔钱可不少，大概有4000万美元了吧？”
“大概是3850万美元。”
“那你准备怎么办？”凌天翔知道这不仅仅是运送一笔贵重债券那么简单的。
“我们参与了竞标，但是希望不大，毕竟我们没有多少名气，而另外几家安保公司的名头比我们响得多。”海因克微微停顿了一下，“任何承包公司都需要预付5000万欧元的保证金，我们也没有这笔钱。”
凌天翔微微皱了下眉毛。“如果运送失败的话，那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货物被劫的话，福伦索公司会用这5000万的保证金悬赏追回债券。另外，如果谁追回了债券，并且成功运送到目的地的话，那么福伦索公司还将支付2500万欧元的费用。”海因克朝凌天翔看了过来，“因此，如果有人要劫走债券，我们又能追回来的话，那么就可以赚到7500万欧元。更重要的是，这将极大的提高军团的名声，以后我们接类似的订单也就更有竞争力了。”
凌天翔立即就笑了起来，他猜测的果然没有错。袁德良也笑了起来，而且他还在重新衡量对面那个合作伙伴。
“好吧，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凌天翔直接点明了重点。
“现在我们拿不出5000万欧元的保证金，因此就无法参与竞标。当然，我们不会去主动赢得合同。另外，”海因克略微迟疑了一下，“我们的人手不够，现在军团大部分的人员都在伊朗，而且我们也缺乏‘合适’的人员。”
“我可以提供这两个方面的帮助。当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干成后，我们要分5000万中的一半，并且会协助你们将货物运送到目的地，这算是免费服务，不收取额外的费用，当然，如果你愿意给我的兄弟一点好处费，那就是你的安排了。”
海因克立即点了点头。“没问题，如果凌先生肯帮忙的话……”
“好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凌天翔知道海因克在打什么算盘。“这件事，我让老赵全权负责，钱会很快打过来，而行动要下个月才开始，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工作。现在，我想知道，在哪里可以招到足够的兵员。”
海因克也不好再推托。“欧洲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招收到足够的雇佣兵，而且都是高素质的雇佣兵。”
凌天翔拿起了香烟，摆明了，海因克的情报咨询费用并不低。
“如果凌先生时间安排得过来的话，那我们明天去一趟贝尔格莱德就能把事情办妥。”
凌天翔一愣，立即就笑了起来。竟然这么简单，如果早想到的话，甚至不需要找海因克。
“我认识塞黑的几个将军，他们手下有的是想出去赚大钱的兵，不过……”
“见面礼？”凌天翔笑了起来，“这个没问题。海因克，那你就帮我们安排一下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越快赶过去越好，这样老赵就有更充足的时间准备你这边的行动了。”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明天一早过来接你们。”
凌天翔朝袁德良点了点头，让袁德良把海因克送走了。
“你决定去贝尔格莱德？”赵哲俊之前一直在当听客。
“有什么问题吗？”凌天翔知道赵哲俊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
“问题应该不大，但是你肯定需要准备一笔现金。”赵哲俊摸了摸额头，“南斯拉夫那边确实不缺乏职业军人，当初海因克在那边结交了不少的将军。听说他回来了，而且重新组建了‘红色猎人’军团，有几个将军还特别派人来过，现在军团里一部分年轻成员就是从南斯拉夫招来的，他在那边的关系应该不错。”
凌天翔点了点头，看样子，找海因克还是没有错的。
“不过，既然你是去招雇佣兵，肯定就得准备一笔钱，而且最好与塞黑的将军建立起私人关系，今后要招人的话，就可以绕过海因克，但是这样你就得带更多的钱。”
“看来，这事还得抓紧办。”
“现在银行已经关门了，而且提取大笔现金需要提前预约，所以你最好还是与酒店经理联系一下，也许他能够帮上忙。”
凌天翔点了点头，他也正好想到这么做，用“黄氏集团”的名义去提钱会比较好。
“另外，你决定要帮海因克？”
“你是说，那笔债券的事情？”
赵哲俊点了点头，除了这事，也没有什么可以帮海因克的了。
“你觉得有问题吗？”凌天翔点上了烟。
“这事应该很棘手，搞不好，还会搞砸。”
“什么意思？”
赵哲俊迟疑了一下。“现在参加竞标的都是大型安保公司，或者是知名的私人防务承包商。而我们掌握的情报相当有限，这类行动，情报本身比参加行动的队伍还要重要，没有足够的情报，谁去了都办不好。再说了，如果我们派人来参加行动的话，那由谁来指挥？而海因克手下没有几个擅长策划秘密行动的，那批新招来的职业军人更不可靠。”
“你是说……”
“如果你决心要干的话，那我们就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凌天翔明白了赵哲俊的意思。“我让甘宁军带一支小分队过来，你也认识他，与他配合应该问题不大吧？”
赵哲俊点了点头。“人数不要很多，一支小分队足够了。派几个人去帮助海因克，而甘宁军最好不要直接出面，让他先隐蔽到达欧洲，如果海因克搞砸了的话，那我们还有备用计划，到时候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了。”
“这事你具体安排吧，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找连豫泯，由他帮你安排。”
“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袁德良刚回来，赵哲俊就站了起来，“不用送了，我明天天亮后就来叫你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凌天翔亲自把赵哲俊送到了门边，这才与袁德良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搞定了？”袁德良拿起了香烟。“海因克那小子的野心不小，胃口也不小，今后我们得防着他一手。”
“这个不需要你提醒。”凌天翔冷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现在海因克还不敢与我们怎么样，他不过就是我们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要除掉他的话，甚至不需要我们动手。”
袁德良笑着摇了摇头，见到凌天翔这么有信心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