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序今夜自然是留在玉章宫陪徐小仪,毕竟她受了惊吓,人的精神也不大好,还未满三个月的身子,生怕她有什么意外,也是为着她腹中的皇嗣。
林珍漓将手泡在水盆里,玫瑰花瓣净手,一股馨香之气扑鼻而来。
玉奴见状,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给她擦手。
林珍漓微微点头,她眉目含笑,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之色:“玉奴,你说……到底是谁想陷害本宫?”
玉奴浅笑着从她手里接过她用完的帕子,轻声道:“旁人想陷害娘娘也要娘娘给她这个机会。”
林珍漓会心一笑,她只是递了个枕头过去,马上就有人接过枕头打起瞌睡了起来。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如果徐小仪聪明,就该先查明了是怎么回事,再把事情闹大。
如今这个场面,明处的林珍漓被洗脱嫌疑,暗处的真凶只会立马收手,收的干干净净的。
看来布局之人,比徐小仪要聪明的多。
若是一着不慎,徐小仪今日这一胎可就没有了,徐小仪一定会恨极了对她下手之人。
幸好,她早有防范,徐小仪这一胎能不能保住不好说,但保不住的话绝对不能与她染上关系。
“幸好今日是经了皇上的手,娘娘以后可得当心了。”
林珍漓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无妨……春天到了,对了,今日我瞧着玉章宫的那个小宫女,叫什么……鸳儿的,很是眼熟,你去查一查。”
玉奴应了一声,随后收拾好寝殿让林珍漓舒舒服服的去睡觉了。
第二日醒来之时,玉奴来报说是皇后免了各宫的请安,林珍漓便又倒头睡了回去。
皇后的身子每到换季之时便不大好,从前倒是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严重些。
也许是昨日查徐小仪宫中的麝香一事有些费神了,今日便免了大家的请安。
林珍漓一觉便睡到了大中午才起来,醒来之时,舒月进来伺候,顺道告诉了她昨日之事有结果了。
“从郑选侍的床下翻出了很多麝香,据说是郑选侍嫉妒徐小仪有孕,徐小仪有孕后在宫中跟山大王一般,处处欺负她,她忍不下去了,就想一了百了。”
林珍漓的眉头一皱,她想起昨日在玉章宫的郑选侍,那是一个在宫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嫔妃,是选秀之际太后为了皇家开枝散叶选的两个看起来好生养的秀女。
似乎没有什么背景,进了宫以后也不甚得宠。
“皇后娘娘……也是如此说的?”
舒月点了点头:“证据确凿,郑选侍也已经承认了。”
林珍漓了然的“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徐小仪那里还好吗?”
舒月点了点头:“太医只差在她宫中住下了,皇上现在也在她宫里陪她,只消好好调养罢了。”
林珍漓的心一沉,玉章宫中只剩下徐小仪和陈充仪两位嫔妃,徐小仪有孕不能侍寝,正是陈充仪争宠的好时机。
林珍漓的眸子一沉,嘴角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皇上今夜应该是不会翻牌子了,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呢吧。”
…………
不出林珍漓所料,顾淮序被“困”在玉章宫中,徐小仪一会说胸闷一会说腹痛,太医时刻在院子里候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不过,刘太医并没有在她身上诊出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只道她要好好静养,切勿要多思。
徐小仪这还未满三个月,就遭了这么一遭,心中肯定是害怕极了,她所有的害怕都浮于表面,只有顾淮序陪着她,她才能安心。
顾淮序也知道她这第一胎不好受,便让人处死了郑选侍,将徐小仪从侧殿挪到了离主殿最近最宽敞的宫殿。
陈充仪忙前忙后,将徐小仪安抚好,忙活了一天,此时正与顾淮序在玉章宫中用膳。
徐小仪已经睡着休息下了,陈充仪满心欢喜的得到了和顾淮序独处的机会,她柔情妾意,双眸含水地看着顾淮序。
顾淮序只是专心用膳,他觉得应付徐小仪一日比处理朝政还要累。
他抬眸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天黑沉沉的,已经要入夜了。
顾淮序放下筷子,竹子做的筷子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清响,他伸手,便有宫女送来帕子,他擦了擦嘴,将帕子丢回她手中。
“朕吃完了,你慢慢吃。”
顾淮序说完,还没有给陈充仪反应的时间,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皇上……”
陈充仪喃喃道,她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夜色下他的影子越来越短。
顾淮序扭头便去了瑶华宫。
瑶华宫中,林珍漓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她钗环尽卸,素面朝天,正倚在榻上小憩。
顾淮序来的突然,瑶华宫中无人知晓,自然也没有来得及通报。
“吱呀”一声。
门被顾淮序打开,他快步走上前,见林珍漓在榻上躺着,他勾唇轻笑,上前一把将她整个人从榻上捞了起来。
林珍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上了他的脖子,她看清眼前眉目剑星之人之时,脸便红了起来。
“皇上怎么过来了?”
因为在榻上休息,所以林珍漓并没有穿鞋,她的玉足如同皓月般白皙,春夜里的风还有些凉,顾淮序皱了皱眉头,将她打横抱起他也缩上了榻上。
一张贵妃榻平日里躺林珍漓还是绰绰有余,但加了一个顾淮序便显得有些挤了,所以她只能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窝在她的怀里。
“皇上这是怎么了?”
“昨日可让你委屈了。”
顾淮序也不是傻子,他自然是猜到了林珍漓为何要经他的手送礼,这个缘故,不就印证了昨日的争端。
后宫中,你无害人心,但人有伤你意。
顾淮序有时也会想是否是自己给她太多恩宠,让她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转念一想,林珍漓的野心当真就这样小?她就只愿意在他的伞下当一朵无名小花吗?
顾淮序便喜欢看着她如同在水下挣扎,最后浮向岸边的样子,向上,又向光,他喜欢看别人在他掌心中求生的感觉。
不过这次,好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