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和张天德被紧急送往医院,在医院的日子里,他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如雨下,但他的心中始终牵挂着张天德的安危,无数次在昏迷中呼喊着张天德的名字。
幸运的是,经过一个月的艰难治疗,他的伤势逐渐稳定,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康复,就被火速转移进了监狱。
刚入狱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眼神空洞无神,常常坐在角落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满心担忧着张天德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他是否脱离了危险,是否还在承受痛苦。
后来,当他得知自己只有三年刑期的时候,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那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烛光,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为了能早日出狱见到张天德,他在监狱里拼命表现,积极接受改造,无论多苦多累的活儿他都抢着干,硬是把三年的刑期压缩到了两年。
出狱后的他,却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孤舟,在街上游荡了几天。
他无数次走到那个房子附近,却又在最后一刻退缩,那个房子是他的朋友的,朋友一直没回,房子也一直空着,钥匙只有他和张天德有。
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还在,他希望在又希望不在,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既渴望见到张天德,又害怕面对他,害怕自己的出现会给张天德带来麻烦。
他就像一个没有归宿的游魂,在街头巷尾徘徊。
直到今天,得知有人为他作证,帮他减了刑期,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此时的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张天德,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老旧小破屋楼下,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他们曾经共同居住过的房子,那房子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斑驳的墙壁、有些破旧的窗户,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然而,秦时泽却再也找不回以往的心情,他在楼下站了许久,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久久无法挪动。
微风吹过,带起他凌乱的头发,也吹不散他眼中的阴霾。
下一刻秦时泽的身体猛地一僵,左心像是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紧张。
他缓缓地转过头,在那棵熟悉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的树下,张天德静静地站在那里,正直直地看着他。
他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翠绿的叶子从袋口探出,鲜嫩欲滴,就像从前无数次张天德下班回家时秦时泽看到的那样,那是准备为他做一顿可口饭菜的前奏。
那熟悉的场景,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不真实,仿佛是从记忆深处被硬生生拽到了眼前。
可这一次,场景却又如此不同,秦时泽从未在屋子之外见到过这样拿着袋子的张天德。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张天德身上,勾勒出他的轮廓,却让秦时泽觉得他好像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秦时泽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那满心的话语像是被禁锢在灵魂深处,挣扎着却无法冲破枷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周围的世界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秦时泽的眼眶渐渐湿润,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在眼中翻涌,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汇聚成了一句:“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久别重逢后的酸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地挤出,饱含着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牵挂。
张天德的嘴唇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要回答,可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秦时泽的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缓缓地朝着张天德迈去,他的视线从未从张天德身上移开,仿佛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只要一闭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张天德也静静地站在原地,手中的袋子握得更紧了,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看着秦时泽一步步走近,眼中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当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步之遥时,秦时泽停住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张天德,却又在半空中停住,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害怕。
张天德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你终于回来了……”
“我去看你,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出来了不来找我?我去那里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出来了,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呜呜,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天德委屈的说着,却叫秦时泽哑了声音,他当然不肯去见他,自己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又怎么敢再出现呢?
他想等,等他东山再起,再把属于自己的外卖小哥接回家,让他再也不用去奔波在外。
秦时泽猛地将张天德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仿佛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生怕再次失去。
塑料袋掉落在地上,蔬菜散落一地,可两人都无暇顾及,他们只是在彼此的怀抱中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这一刻,所有的痛苦、挣扎和思念都化为了重逢的喜悦。
张天德嘴唇也止不住地哆嗦,他双眼通红,泪水奔涌,“呜呜,我还以为……我报仇都没机会了,太过分了,报个仇……还要等这么多年。”
他的声音哽咽沙哑,本想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汹汹,可那不争气的眼泪和颤抖的身体却将他的脆弱暴露无遗。
曾经,自己受伤之时,他咬着牙,硬是没让一滴眼泪落下,那钻心的疼痛都无法击溃他的意志。秦时泽入狱之际,他的眼眶泛红,却依然倔强地仰着头,把泪水逼了回去,然而此刻,当秦时泽完完整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所有的伪装都瞬间崩塌。
他像个孩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猛地回抱住秦时泽,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秦时泽,生怕一松手,眼前之人就会再次消失。
脸埋在秦时泽的肩头,泪水浸湿了对方的衣衫,他就像一个找回了失而复得宝贝的人,尽管内心深处不愿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就像被施了魔一样,和秦时泽紧紧地捆绑在一起,这种羁绊让他无法分离,也不想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