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乐听完这些,心里宽慰,“云砚,你记着,无论何时,女子只要能自己赚钱,就能做自己的主,那些看轻你、嘲讽你的人,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羡慕你。”
云砚脸微红,点了点头。
盛临乐又把在门外守着的云墨喊进来,听完八卦就该说正事儿了,“云砚,彩印可能被铺子里的人泄密了,现在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李有财。”
云砚倒吸了一口气,急道:“那柳婶婶岂不是也……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李有财竟敢干出这样的事……”
盛临乐握着她的手,安抚说:“你别着急,柳氏不一定知道李有财的事,我想让你和云墨替我办件事。”
云墨百无聊赖地颔首听着。云砚问:“姑娘你说,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盛临乐好笑地拍了拍她:“说得这么舍身取义做什么,就是想让你们配合演一出戏。”
“咱们就来钓个鱼,看看铺子里还有多少同李有财一样人,趁着这机会一同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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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临乐跟云砚他们聊完后,又从铺子里选了些彩墨准备带回家备用。
李元局促不安地走过来,犹犹豫豫低声问:“东家,你今日过来,是不是为了……李有财的事?”
‘李有财’三个字说得格外轻。盛临乐眼睛微眯,问道,“你知道?”
李元依旧轻声说:“最近店里除了他闹出过事,也没什么特殊原因能让东家突然过来了。”
“这事不好在这里说,东家请跟我来。”李元谨慎地看了眼后院,领着盛临乐走出店外,直到走出几十步,才继续说:“从李有财跟王充起冲突那天起,林大管事就叫我格外注意李有财的动向……”
林大管事好敏锐的神经,盛临乐皱着眉:“那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是想自行就处理了?”
李元点了点头,老实道:“林大管事说,您现在得全心放在学业和新画本上,这些算不上大事,我们自己解决了就成。”
“只是没想到您还是知道了,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那柳氏学彩印这事儿也是你们顺势同意的?”盛临乐背着手踱步,问:“柳氏跟李有财是同谋?”
李元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起初确实是想让柳婶诱导李有财露出狐狸尾巴,但是,柳婶不是同谋……柳婶人虽唯诺,可心比李有财正直。”
“李有财劝她学了彩印后就装病回乡下,过一两月再偷偷进城另找一家书铺做彩印,月俸就可以翻好几倍……”
盛临乐打住他,“等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你看见了?”
“不是我看见的。”李元沉默了一阵,叹道,“这是柳婶跟我说的,她……不想因为李有财背负巨债,祸及全家。”
柳氏???
怎么柳氏又主动检举丈夫了?
盛临乐都看不懂这事情发展走向了,柳氏不是害怕李有财吗?刚在印刷室门口,还因为李有财那冷淡态度退缩不想学彩印啊。
盛临乐问出心中疑惑。李元却说:“柳婶不想学彩印从来都不是因为李有财啊,东家是误会了吧。”
“柳婶不识字,她好像很介意这事,老在店里念叨白丁印书是玷污了书卷。柳婶确实畏惧李有财,但也不是毫无脑子的人。”
“她能站出来揭发李有财,其实主要还是那个留在乡下的女儿。”
“听说李有财打算把女儿嫁给村头一个跛脚老汉,好拿了女儿的彩礼,明年给他那大儿子李富贵讨秀才家的女儿。”
李元说柳婶为此都偷偷哭了好几次,更是在听说李有财居然敢冒着背负几千两违契金背叛书铺时,怒不可遏,狠下心转头找林大管事告了状。
柳婶只求书铺不要因为李有财的事牵连她和儿女。
盛临乐听得微微心酸,这时代女人话语权太微弱了,叹息柳氏遇人不淑,“可以只追究李有财,债不及妻女,但是柳氏以后要与李有财划清界限。”
藕断丝连终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李元笑了下,显然是料想到了盛临乐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张和离书,说:“林大管事跟您的想法一样,他先前已经劝过柳婶了,柳婶有些犹豫,但应该过不久就会确定心意找李有财和离。”
盛临乐没想到他们连和离书都帮柳氏准备好了,结果自己这一趟白来了?
“你们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白白浪费我想了一晚上的计谋……”盛临乐看了眼和离书,瞥到里面要求柳氏的两个子女以后跟着柳氏生活,“这条,李有财不会同意吧。”
他那种人舍得把儿子让给妻子?
李元想了想,说:“林大管事说,他如果不同意,就用赔付不上违契金之事威胁,看他愿意去蹲大狱还是签和离书。”
盛临乐叹道:“就怕挑唆他的那个背后之人还真大方到愿意掏这笔银子。”
“您放心吧,那背后之人绝对出不起这笔银子。”李元胸有成竹,收好和离书,解释说:“那背后之人就是潘楼街角一小书肆的,冒充是谦益书苑的,哄得李有财团团转,他们那老板连五百两都掏不出来。”
“又是林大管事查出来的?”盛临乐挑眉,林大管事上辈子干侦探的吧,什么都摸清楚了。
李元笑道:“您知道的,林大管事人脉广,这些小事随便委托个朋友就能查清楚。”
“有林大管事在,您就放心吧。”
盛临乐摆摆手,说:“那这事儿你们就这样处理吧。另外我担心店里还有其他人也被撺掇了,叫云砚和云墨演一出戏钓钓鱼,你也配合一下。”
“不杀鸡儆个猴,还真以为那保密契书签着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