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货？殷子瞻，再次被提起这个名字，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数十年。
秦九昀抱着温桑桑，墨发散落下来遮住他的侧脸，唯有紧抿的薄唇彰显着他的不平静。
此刻他就像一个被拆穿了的骗子，赤裸裸地暴露在青天白日里，反复鞭尸，藏在皮肉底下不是新鲜的伤口，而是被反复遮盖的伤疤，早已看不出它原来是何模样。
或许心中有些许愧疚，殷南淮儒雅的脸色多了分同情以及施舍，他高高在上地睨着他。
“好了，这一路你替我护着她这么久，我也就不追究你的隐瞒她身份的事实了，子瞻，现在，把我的桑桑还给我吧！”
秦九昀保持着动作，始终未动。
殷南淮神色有些不悦：“嗯？秦子瞻，你想忤逆我不成？”
秦九昀看着怀里的温桑桑的脸，她是殷南淮的孩子，她才是殷南淮和秦昭昭的孩子，这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果不是那个金莲印记，他也不会发现，毕竟谁会知晓一只七尾狐会是殷南淮和秦昭昭的孩子呢？
某个不可言喻的真相在秦九昀心底缓缓形成，他目光似打量地看向面前的殷南淮。
“那天大火…带走娘亲的人，其实是你对吧？”
殷南淮浑身一僵，本一切尽在把握中，他脸色却出现一丝裂缝。
而秦九昀正将真相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我始终不解，你当初如此无情，得到娘亲的一切就只是想复国，你已经拥有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力，还有无尽的力量，后来却又莫名寻找一只传说中的三尾狐，为此还派了张祭海前来…”
秦九昀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微沉，看向一旁的兔子：“不，而是你也亲自去了…”
秦九昀有些不确定，那些兔子，在寺庙里的那些兔子…所以这些都还只是他的猜测。
而殷南淮眸色虽有几分变化，却也冷声道：“子瞻，你当初被算计一事，我也有所听闻，只是一切可都是那张祭海和…”
殷南淮微顿，没有说出那人的真实身份，毕竟秦九昀现在已经能猜到了，那人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你想报仇应该去找张祭海他们才对，毕竟我可是替你掩盖了真实身份这么久。”
没有半分证据证明曾经殷南淮亲自去过，如果他去过，为何会认不出桑桑就是当初那个赵辛娘呢？
这时，一只乌鸦飞到殷南淮肩膀上来，乌鸦鸣叫了两声，便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殷南淮脸色微沉，眼底耐心不在：“好了，子瞻把桑桑给我，你的身份我会替你一直掩盖下去的。”
秦九昀抱着温桑桑的手收紧了几分，他带着敌意般盯着殷南淮，依旧诉说着刚才未说完的话，势必要将真相彻底披露出来。
“那晚漫天大火，我看到的那只九尾狐…是你…殷南淮，你是九尾狐…你找三尾狐，就是在找自己的亲生孩子，你之所以知晓我的身份还要认下我，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温桑桑是半妖，那她的父母一方必定是妖，秦昭昭不是妖，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殷南淮。
而秦九昀笃定了温桑桑是他们的孩子。
殷南淮脸色骤变，他眼底瞬间阴沉下去。
不过现在温桑桑，他也尽量保持着伪善的笑容：“子瞻，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何会听不懂？”
他笑里藏刀，不过瞬息之间，无形中一股强大的威压便施加在了秦九昀身上。
那股力量太过强悍，让本就负伤的秦九昀宛如被扼住了脖颈，他额间渗出了不少密密麻麻的薄汗来。
秦九昀强撑着力气：“你…你不必装聋作哑，殷南淮，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见殷南淮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变化，秦九昀嗤笑一声：“你既然已经看见了桑桑手心的金莲印记，我想你应该知晓她是你的后代…是一只半妖了吧？殷南淮，你再想想，我当初是为了谁才会丧失灵力的？”
秦九昀此话一出，殷南淮心底彻底破防。
他如何不知？！刚才他就已经在心底将一切的一切都过了个遍，清水县，那只狐妖就是他的桑桑，而且还是他殷南淮亲自派天伏司的人去的…
他也那个是背后推手，目的就是为了让秦九昀和张祭海离心，而杀了狐妖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知晓张祭海不会留下那只狐妖的，所以当初他暗中使了点儿绊子。
秦九昀倏地红了眼眶，他自嘲一笑，“殷南淮，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一身魔气和灵气怎么得来的了？不过是一个白云禅师，我便动了入魔的念头，你敢说你没有在背后暗中动手吗？”
就算是当初被老虎精下了死灵粉，秦九昀也能坚持许久，而只是白云禅师几句话，他便轻易动了入魔的念头。
殷南淮眼神莫测，他的手缓缓握紧，心脏也随之抽疼了几分，那时…他只是想让秦九昀和张祭海离心罢了。
秦九昀却依旧一字一句地刺激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当时没有入魔，桑桑就不会死，她就不会背负那些罪名，她就不会变得和娘亲一样，殷南淮，也是你间接害了她！”
“不…我只是…”殷南淮看着温桑桑的脸，他眼底是浓厚的愧疚。
秦九昀质问道：“你不是什么？你敢发誓，这其中没有你的手笔吗？！”
吼间涌上一股血腥之气，殷南淮微皱下眉来，这副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几道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前面有人烟！和师尊发来的方位一样！”
“快过去看看！”
殷南淮听见那两句话，他目光瞬间狠厉起来。
“秦子瞻你竟然敢…”
秦九昀听见闻天他们到了，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陛下，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等会儿桑桑醒来，若是看见你同我发斗，你猜猜她会帮谁？”
没想到秦九昀会用他的女儿威胁自己。
殷南淮眼底有些怒气，不过很快便化为一层疯狂来。
“真不愧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好孩子，都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不过，秦子瞻，我女儿若是再少一根汗毛，你这身皮我必定亲自扒下来！”
殷南淮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秦九昀一直强撑着的身体也倒了下去，他倒在温桑桑身边，看着她宁静的侧颜，在最后…视线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