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妹妹,是官家千金,可不是你们赵家的丫鬟,任人欺辱!”杨琥目眦欲裂,满腔的怒火。
他恶狠狠地环视一圈,没寻到荀飞扬的踪迹。
心底暗自思忖莫不是薛执玉旧情难忘,故意搞出这档子事?眼下没真凭实据,倒也不好对她发作。
“是不是你?”
杨琥猛地转身,戟指眼前这位所谓的表少爷,“是不是你这无耻之徒强行玷污了我妹妹?”
那人嘴角一扯,发出一声讥笑:“我勾引她?”
“也不瞧瞧她自己什么德行!
话里话外都是对杨玲的不屑。
“怎么回事?”
赵家主母听闻小厮急报,匆忙赶来,一眼瞥见侄儿那副狼狈模样,心中便知他又闯下大祸。
“赵夫人,”杨琥抢先开腔,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此人玷污了我妹妹的清白,您可得给我们杨家一个公道!”
薛执玉知道杨琥的愤怒不是因为他妹妹被男人糟蹋,而是因为自己没达到拿捏荀飞扬目的,反倒赔了自己的妹妹。
“哼,明明是她主动勾引我!”那表少爷双手抱胸,一脸无赖相。
“我不过在路上走着,她冷不丁蹿出来,又抱又啃,吓我一跳!我想走,她还死缠烂打。我瞅着像个想攀高枝的丫鬟,送上门的便宜,哪有不占的道理?不信,您问问她!”
“阿全!”
赵夫人脸色阴沉,看向侄儿,轻轻摇头,示意他此时收口为妙,言多必失。
“无关人等,先行退下。”赵夫人挥挥手,遣散下人,而后走到床边,放柔声音问道:“姑娘,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床上的杨玲泪如雨下,她满心委屈,压根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只是拼命摇头,哭得喘不过气来。
“看来,事情并非如杨大人所言啊。”
赵夫人心中有了底,这姑娘不辩驳,想必侄儿所言不虚。
杨琥瞧着妹妹这副模样,心里也明白,十有八九,怕是真如那人所说。
但事已至此,杨家的颜面不能不顾。
“不管怎样,我妹妹是在赵家出的事,您总得给个说法。我妹妹可是清清白白的官家闺秀。”杨琥强压怒火,言辞间透着强硬。
“要说法是吧?行!”阿全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杨琥一听,心里稍安,忙趁热打铁:“既如此,还望少爷尽快派人去杨府提亲。”
谁知,表少爷接下来的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得杨琥气血上涌:“那可不行,我早有妻室,她最多只能做个妾。”
“你——”杨琥瞪大双眼,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阿全瞥了一眼杨玲,眼中尽是轻蔑,“她被那么多外男瞧了去,进了我家门,也做不了什么贵妾。”
但凡家主要些脸面,官家小姐是不可能给人做妾,除非是皇家。
高门大户家的庶女都能做个小官家的正头妻,妾就是个玩意儿。
如今这位表少爷连个贵妾都不肯给杨玲,可见有多作贱。
杨玲好歹是官家小姐,本有望嫁入武宁侯府做世子夫人,如今却要沦为一个浪荡子的小妾,这等落差,她如何能接受?
“不……哥哥,我不要!”杨玲哭得肝肠寸断。
“住嘴!”杨琥怒喝一声,他又何尝不知妹妹的委屈,可如今形势逼人,不愿意又能怎样?
他们杨家,已是骑虎难下。
他们买通下人在这个屋里点了柔情香,本来是给荀飞扬助兴的,看来只有妹妹吸了那香。
这柔情香遇上烈酒只会更让人疯狂,只是荀飞扬到底哪去了。
荀飞扬坐在床榻边,身姿挺拔,双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曲承欢,目光满是柔波与疼惜。
他抬手,轻轻拨开曲承欢额前一缕乱发,动作轻柔,怕稍稍用力就会惊扰了她。
曲承欢的长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荀飞扬的心弦瞬间绷紧,他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那是他极力掩饰的忐忑。
她会怎么想,毕竟昨日她还说打算赎了身契,出府嫁人。
曲承欢意识还在混沌中徘徊,待看清眼前的荀飞扬时,她的眼眸瞬间睁大,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下意识地抓紧被子,往床角缩了缩,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戒备。
荀飞扬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醒了。”
曲承欢咬着下唇,身子止不住地轻颤,她的目光中既有对刚才之事的恐惧,又有对荀飞扬的愤怒与不解。
“世子爷…… ”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破碎而又哀怨。
“你听我说,我今日被小人下了腌臜药,才、才没控制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曲承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呜呜咽咽哭着。
“你别哭,对不起。”
荀飞扬抬手想替她擦干泪水,被她转头躲过,他只好讪讪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后,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她早已泣不成声,只能拼命地摇头。
“你不愿意?”
荀飞扬拧眉,心中有些怅然,都已经是他的人了,竟然还不愿意,他有那么差吗?
“既然如此,你之前说想赎身出府,那我给你一笔银钱和宅院,足够你后半生生活可好。”
听到荀飞扬此话,曲承欢慢慢停止了啜泣。
不是吧,这就让我出府?
可我如果不做出一副拒绝又要死要活的样子,很容易就答应了,之后新鲜感过了还不得让你弃之敝履。
曲承欢:果然,高门大户的嫡子处理起事情就是有手段,一下子就能给出双方都体面的办法。也是,自己对他只是一个奴婢,就算他强迫自己,不给赔偿自己也没办法。
荀飞扬:果然,她真的不想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留在武宁侯府不好吗?
哎!曲承欢是真想拿着钱就走啊,不过世子呀,孩子还没给你生呢。
她抬起如小白兔眼睛一般的眸子,委屈的看着荀飞扬:“既然世子爷都安排好了,奴婢这就走,不碍世子爷的眼。”
她不顾荀飞扬那僵在原地的身影,匆匆起身,她的手在慌乱中颤抖着,去拿散落一地的衣物,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她的动作因颤抖而显得极为笨拙。
荀飞扬的心火又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