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上午,傅星峰、沈离寒、刘志天三人终于进入了紫星谷。名字里虽有个谷字,其实这是一处盆地。
谷中还有一座城。
随着越来越近,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墙上的军士们披甲背弓,刀枪锃亮,戒备森严。
三人放慢了马速,骑向城门。
入城后,三人顺着主道直行,就看见一个衙署,旁边竖立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开榜行动优胜者报到处”几个字。
找到地方后,三人不禁相视一笑。
接待他们的是一名军官。
“三位,我叫何峰,麻烦将你们的优胜证书和腰牌给我登记一下。”
优胜证书便是三人在选拔赛中的成绩证明,上面标记着各项考核的得分情况。
而腰牌则是天骄帝国的居民身份证明,由各地署衙所制。
原先,腰牌的主要作用是为了方便追查混入帝国的蛮族人。后来,由于有巧匠可以仿制腰牌,其意义渐渐不明。
何峰登记后,又仔细端详起三人面貌,笑道:“三位请随我来。”
傅星峰、沈离寒、刘志天随着他,朝署衙后面走去。
经过几道门,三人发现何峰竟然领着他们,走向一个监狱,不禁都是一愣。
何峰见状便停下脚步,解释说道:“前段时间,蛮族人屡屡入侵,掠走大量人口和财物。坦普尔国相认为,自己应该为此事承担主责,便向陛下请罪并狱之。
陛下本不肯。奈何国相一再坚持,只好准之。实不相瞒,国相已在此监狱中服刑三个多月,还有两个多月才能刑满。只好委屈各位来到夏台监狱,参加最终的考试。”
听到这里,傅星峰、沈离寒两人不禁哑然失笑。谁也没想到,考试的地点会在监狱里。
刘志天听到“夏台监狱”四个字时,突然想起一个传闻。据说,有一个特殊能力的蛮族大巫师就关押在这里。
会不会?这不是一个巧合。
几人继续前行。
沈离寒看左右无人,一个疾步上前,握住何峰的手,把三枚带着体温的金币塞进他掌心里,然后才问道:“请问将军,这次终极考试,是怎么个考法?”
“这……”
何峰假装很为难,但手掌却拢起,不动声色地收下三枚金币。
“在下只不过是一名副军头而已。将军的称呼,实在不敢当。至于这次的考试,坦普尔国相没有公开说,我们确实也不知情。不过按照去年惯例,大概率是两两比试。”
何峰变得笑容可掬起来,热情了许多。
“哦。何军头,既然国相还在服刑中,那几天后的考试,谁来主持?”
“是国相的大弟子——剑圣雷蒙德。”
听到“雷蒙德”三个字,沈离寒一下子兴奋起来,又偷偷塞给何峰两枚金币,低声说道:“我久仰剑圣大名,但却未曾见过。一会进去之后,麻烦何军头给我偷偷指一下。”
“那是一定的。只要在下认识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说这次选拔出来的十名英杰,给的军职都不低,而且还要安排去边疆锻炼。只要诸君正常发挥,定可高就。在下就先预祝三位旗开得胜了。”
何峰的笑意渐浓,一路走,一路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夏台监狱里的情况。
夏台监狱里比三人想象中的宽敞许多。
四面高墙之中还有一个大院子。其环境也绝非一般监狱那般脏乱。
只是监狱中的守卫个个身手非凡。这点,从他们身上的腱子肉和精湛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走进监狱正中的大房子,沈离寒在何峰的悄声指点下,终于看见了剑圣雷蒙德。
他就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悠然地喝着茶。
“都虞侯大人,卑职带帝都榜首傅星峰、广鄂区榜首沈离寒、龙兴区榜首刘志天前来报道。这是他们的资料。”
何峰把准备好的资料递上去后,便站立一旁,把正中的位置让给三人。
雷蒙德在军中的军衔是一品都虞侯。何峰便按军衔称呼他。
“请赐座,请上茶。”
雷蒙德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三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听说这次选拔出来的全是英才。今日一见三位,果然如此。走,我带你们看看住的地方。”
说完,雷蒙德放下茶杯,大步走下来。
来到沈离寒身边时,雷蒙德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你就是沈离寒。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别号,叫做剑吼西北风。对吧?”
“是。那只是一些江湖朋友给我乱取的。”
“剑吼西北风,这别号取的好。碰巧的是,我也是西北人氏。”
说完,雷蒙德哈哈大笑,继续大步向前,右手下意识地朝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
他忘了,今天没有佩剑。
沈离寒这个别号有个缘由。
几年前,剑技初成的沈离寒云游西北,遍访用剑高手,并一一挫败他们,便有了“剑吼西北风”这个绰号。
从此,他声名大起。
“右边关押的都是顽固不化的朝廷重犯。为了避嫌,你们不能到右边去。左边这两排便是你们这段时间的临时住所。”
雷蒙德放慢了脚步,带着三人从牢房外走过。
左边牢房里,已经有了住户,也是来参加终极考试的。有些,三人认得;有些,认不得。
牢房里的装修风格走的是极简路线。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便是裸露的砖土墙。
好在墙体非常厚,隔音的效果看起来非常不错。
来到第一排牢房的6、7、8号前,雷蒙德停下脚步。
“这三间便是你们的住所。牢房虽然简陋,但已经打扫干净,且单人单间,非常安静。一会,有人会把生活用品给你们送来。到了饭点,也会有人喊你们。”
雷蒙德又指着一名随从,说道:“他叫杰克。如果有什么其他需求,便去找他。外面的院子很大。你们可以自行练武。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都虞侯慢走。”
沈离寒望着雷蒙德远去的背影,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身为武者的沈离寒很想和雷蒙德比试一番,看看是谁的剑更快一些。
奈何两人身份悬殊,沈离寒是无法开口提出挑战的。
……
7月8日晚上,剑圣雷蒙德和一名文官,朝右边最边上的一间牢房走去。
经过三间闲置的牢房,两人来到牢门面前。
侍卫看见是雷蒙德,便打开了牢门。
这间牢房比任何一间牢房都要大。里面见不到裸露的墙砖,还比别处多出一个书架、柜子,等等。
有两个老者正在对弈。
两人都戴着长长的脚链和手链。
一个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每一根银发都纹丝不乱;另一个头上乱糟糟的,就像是暴风雨袭击过后的麦田。
进去后,雷蒙德两人低头不语,静静地观看棋局。
一会,两个老者都停手了。
正对牢门的老者揪着胡子,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另一个老者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算了算,冷冷地说道:“明明是我负一又四分之三子,你为何这副神情?”
“瓦尔塌巫师,我一想到又要劳烦老友你出手,帮我一个小忙,就忍不住有些自责起来。”
“坦普尔,你少来这套。既然这盘输了,我愿赌服输。说吧,你要我帮什么小忙。”
“帮我测试一下十几个年轻人的气运。”
瓦尔塌巫师闻言大笑,问道:“坦普尔,你一向不是认为天命在你们这边。怎么,现在改信我们的巫术了?”
“参考一下而已。”
坦普尔勉强地笑了一下。
“好吧。不过事先说好了,不包准!爱信就信,不信拉倒。还有,别忘了之前的约定。我测完气运,你记得把十个蛮族人放回去。”
说完,瓦尔塌巫师就起身离开,在侍卫的陪同下,走回自己的牢房。长长的铁链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恩师,你说,瓦尔塌巫师测算的,真的准吗?”
“蛮族人称他为神算子,你说准不准?”
“可是,一个月前,瓦尔塌曾说过,不到三年,我们就会放了他,还护送他回蛮地。这,怎么可能呢?”
“三年时间很快就到,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