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道人犹豫半天,也没答应。
“又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何必强人所难。肚子好饿!”
来了,来了,又是这一套。
明面上不强人所难,自个儿若是不答应,她拍拍屁股走人。
留下他在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苦笑,那张满是黑灰的脸更是难看,道:“若是两人资质愚钝,这不砸我老道招牌吗?”
他平生最是爱护名声,何时受过别人明里暗里要胁?
此话安哥儿可不爱听。
他板着小脸,肃然道:“你这臭老道,竟说我傻?”
‘愚钝’不就是傻吗?
若他还是皇上,必砍掉他的头,看他还敢如此折辱他?
他上一世可是皇上,自己还有何不懂,若不是怕暴露,吓着家人,他何必装得如此幼稚?
这个臭老道,竟是自不量力,倒还嫌弃起他来了,让他如何不气?
他气愤道:“他有甚了不起,我才不要他当我的师傅。”
满脸锅灰,像个乞儿似的压在炉鼎之下,跟他心目中的师傅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师傅不说仙风道骨,至少也得神功盖世,跟这王八似的极不相配。
平哥儿也道:“我也不要他当我的师傅。”
他的师傅一定要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德行有亏哪配当他的师傅?
“我也觉得他没世人说的高深莫测。你们不想就罢了。”许南兮不甚在意道。
安哥儿牵着她的手,欲转身离去。
“你们不想拜,我还就偏要当你们师傅了。”此时的玄机道人逆反心理上来。
这两个孽徒的师傅他还就当定了。
到时他定要狠狠折磨他俩,谁教他俩如此不尊师长。
“道长,您看,娃儿心里不允,我一个当婶婶的也是没法子,依我看,我们就不拜师了。”
玄机道人气笑了,他玄机道人上赶着当他们师傅,他们倒是挑剔上了,以为阿猫阿狗皆可入他师门。
“不拜也得拜!说过的话岂可收回?难道还学让小人,出尔反尔不成?”玄机道人气哼哼道。
安哥儿听玄机道人如此说道,更是不悦,小嘴一瘪:“三婶,我不要这神棍做我师傅。”
若是拜了他为师,以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
许南兮故作为难,“道长,娃儿反抗得紧,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
她把你们天生无师徒缘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平哥儿忙不迭点头,眉间透着喜色,“对对对,我们没缘。”
玄机气了个倒仰,那昂起的脑袋,都无力软塌下去。
这两个孽徒,噎死他了!
他嘴张了张,眼白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许南兮见火候差不多了,相爱相杀那是他们师徒之事。
忙招呼众人齐心合力,把炉鼎抬起一角。
玄机道人本是要气晕的脑袋,忽地清醒,这个疯女人是要放他出来了,他差点喜极而泣。
众人将将把那个炉鼎的脚抬起,他挣扎了一下,还是被卡得紧紧的,无法脱身。
“大家再用些力,抬高一些。”许南兮笑着鼓励加油。
众人喊着口号,“一二三,起!”
趁着炉鼎被举起这个空档,许南兮迅速俯身,抓紧他的衣襟,只听‘嘶啦’一声。
玄机道人是出来了,但是衣裳却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玄机仍躺在地上,恍然回不过神来,“就这般容易出来了,自己不用死了?”
他犹有些不信,重重掐了自个一下,疼,还真不是他做梦。
许南兮哂笑,“不想起来?莫非非还想继续进去躺着?”
玄机打了一个寒颤,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下次不会再有如此好运。
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谄媚道:“不躺了,不躺了!这就起来。”
众人放下炉鼎,力道没控制好,发出沉闷'嗡'的响声。
安哥儿绕着玄机道人走了几圈,方才停了下来,“你这道人,还是有些真本事,这么重的鼎,压在你身上,虽没挣脱,但也毫发无损,佩服佩服!”
还人小鬼大的竖起大拇指,表示由衷的赞扬。
玄机道人见他如此说话,嘴角翘得老高,道:“若不是本道真气护体,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蓦地又想起这两个孽徒先前不敬之言,于是环视四周,寻找顺手的东西,终于在屋子角落找到自己的拂尘。
他把拂尘反向拿着,抄起就朝那两个孽徒抽去。
吓得安哥尖叫,“这个老道疯了,三婶你救救我。”
他躲在许南兮的身后,玄机道人不管不顾抽了过去。
拂尘落在他的身上,痛得他呲牙咧嘴,“你还真抽啊!”
玄机冷笑连连,“你还以为我装模作样,留着你过年不成?”
吉祥眉头紧蹙,不满道:“你们一旁打去,莫碰倒我家主子,她还有着身孕呢。”
她紧紧扶着许南兮的胳膊,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铸成大错。
如意也赶紧搀扶住她的另一边,关切道:“主子还是靠墙站着为妙。”
许南兮从善如流,给他们腾出位置。
玄机又拿着拂尘,追在平哥身后。
平哥见安哥身上的红肿,哪会老实待着不动?
他像只老鼠,围着炉鼎打转。
玄机追得气喘吁吁,硬是没够着一下。
“你这个兔崽子,给老道停下!停下!”玄机冲着平哥气愤道。
平哥儿冲着玄机扮了个鬼脸,发出一连串的‘喏喏......’
“你来打我呀,你来打我呀!你打不到吧?”赤裸裸的挑衅。
气得玄机倒仰,不打到他绝不罢手。
霎时间,整个殿内顿时鸡飞狗跳。
“够了!”许南兮怒喝:“平哥安哥,向你们师傅赔礼道歉!”
几人身子一顿,皆怔住了。
安哥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圆大眼,指着玄机,置疑道:“……师傅……道歉?”
三婶不是被鬼附身了吧?怎会叫他们拜这个臭老道为师?
许南兮掀了掀眼皮,轻描了他以及躲在炉鼎背后的平哥儿一眼,淡淡道:“不是你们,难道是我不成?”
不容置喙!
玄机如得到尚方宝剑,理直气壮道:“孽徒,给老夫跪下!”
安哥还想挣扎几下,但许南兮朝他看来的眼神,冷得像道冰。
三婶从来温温柔柔地,何曾这般冷过,他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平哥见安哥都吓得跪了下去,也只得乖乖走了出来,跪在玄机面前。
玄机重重抽了平哥几下,“你这孽徒,我看你跑?你现在跑啊,怎地不跑了?”
我治不了你们,自有治得了你们的人。
玄机心内的小人笑得格外的猖狂。
“磕三个响头,道歉!”许南兮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