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莉也不知道该讲哪里是最合适的。之所以说公都,是因为维纳尔在和自己从装备店出来之后闲聊时,和自己提到了这支队伍的目的地。
维纳尔发扬了前世键政的长处,分析了自己这一趟雇佣兵合约的意义。
......
“几乎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现在坎特希尔德公共的那位女大公和她自己的摄政不太对付,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听说摄政议会内部也分裂成了两派。嘛,不过这到也正常,那位初代大公开创基业的时候靠的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部队,时候论功行赏肯定要分封不少土地给自己合作起事的盟友们,而为了尽快维稳,他也不可能将那块土地上盘踞上百年的旧贵族全部连根拔起。”
走在大街上,中心上城区的一些糕点店已经开门,诱人的甜香引得维纳尔不由得分泌起了口水,但是想一想自己实在囊中羞涩,也就只好打消自己现在有点奢侈的想法了。
“当老大公还在世的时候,就算当年大家彼此之间有不少龃龉,但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团结,可现在谁也没想到,一辈子胜多败少的他,居然会在围攻萨雷藩侯国最后一座城堡索雷斯堡的时候,被站在法师塔上的老藩侯一发入魂,死在了自己的老对手手中,只留下了自己一个死了爷爷的孙女还有一个死了爹的小女儿守着大公的宝座。”
维纳尔咬了一口自己手里刚买来的廉价水果,顺便递了一个给朱莉。“当年的军头们自然也就团结在了新的话事人,当年老大公帕兰顿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洛萨身侧,或紧密或松散,军阀军阀,最终都要靠实力和威望说话。可怜的小女公爵靠着自己那少的可怜的支持者独木难支,这样持久下去肯定不行,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重新重用当年备受打压的旧贵族喽。”
维纳尔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鲜嫩多汁,还好。
朱莉倒是听了诧异的挑起了眉头,不由得发问。
“可要是重用了他们,不是又给了王国势力卷土重来的机会么?他们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放弃本来该由自己继承的土地?”
维纳尔笑了。“当然不会,可那两个小丫头要是不这么做,今天她们还是屁股朝下端坐在宝座上,明天说不定就屁股朝上了,家产也全都归别人了。你猜洛萨办不办得出这事?是你,你怎么办?”
“正经说话,你口中的那两个小丫头和你差不多大。”朱莉白了维纳尔一眼,这家伙,有时候作为一名贵族像模像样,有时候怎么一开口怎么和自己以前当【鸦首】时手下的市井无赖一样呢?
(朱莉好感度特殊效果出身-10发生变化为出身-5)
“可是,难道公国就不能选择联姻么?她们俩选择联姻,拉拢......”
“你觉得她们两个的婚事现在还轮的到她们自己做主么?”
朱莉明白前面维纳尔所说的“说不定”的另一层含义了。
......
这些内容,朱莉都记在心里,所以在内维尔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朱莉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就算没有事,朱莉相信那个小子有了本钱也会自己搞事情的。
奥伦斯基顿时就陷入了一阵头脑风暴,当年,奥伦斯基的父亲凭借着自己的才能和敏锐的天赋,得到了商会上层的赏识,这才有了自己的今天,但是一个家族成员众多。再好的差事也是有限的,结果就是自己仅仅只能居于一个已经没落城市的经营负责人,整天只能和一群农民打交道。
奥伦斯基每天晚上都为自己怀才不遇,他自认自己的能力不比其他堂兄弟姐妹们差多少 ,他差的只是资源和机会。
今天,遇上了这种事,这是什么启示么?
奥伦斯基思考着,不对,如果是骗子怎么办?
诚然,“公都”这个词现在只要是稍稍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公国那边现在只是表面平稳,老大公离世的消息早就传开还一两个月了。
但是会这么快么?
奥伦斯基心里怀着疑虑。
他嘴角的八字胡都微微耸动了一下,讲到:“大人,具体什么时候的事。”但是这话一开口他就后悔了,被打乱了心神,说话没过脑子。
朱莉目光灼灼的盯着奥伦斯基,身姿站的笔直,就好像一位代表主人尊严的女仆一般。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随即还不等奥伦斯基反应,转头就走。
“等等!等等!小姐,代我向大人赔罪。”自己作为一名商人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这种事情能直接说么?!
“请上座。”奥伦斯基挥着手,请朱莉走上阁楼。
朱莉也没有坚持离开,而是随着奥伦斯基走上去。
在这个过程中,奥伦斯基一直都在打量着朱莉,虽然穿着冒险者的劲装,但是体态婀娜,脚步端庄,隐隐之间,奥伦斯基似乎看见了一个女仆的影子。
就像自己看见的那些超凡贵族配备的贴身女仆一样。
奥伦斯基内心稍安,看来起码是有保底的,最起码也得是个男爵派来的吧。
奥伦斯基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如果是更高一级的贵族,完全没必要找自己这个层次的人合作,自己只会在上面的人商量好了之后接到一份任务,或是筹款或是交接物资,总之不会得到一个全貌,最终只能在猜测中上交完上面所需要的东西,而最后的收益也只有上面的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就这,还得是赏下来的。
而现在,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不过还不能确定。
坐在朱莉对面的奥伦斯基现在要做,就是尽可能多的掏出更多的信息,然后在做决定。
如果真的奇货可居,那这就是自己人生一飞冲天的契机!
想到这里,奥伦斯基不由得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是奥伦斯基的一个老习惯,每当他动了贪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舔一下自己嘴唇。
奥伦斯基眯了一下眼睛,讲到:“不知道大人,对于东边发生的事情有何见教。”
你想要寻求支持,就算你家大业大,总得给自己的投资者们一点信心吧,不然谁跟你混。
朱莉模仿着维纳尔的断论......
“最多半年,一定会出事。”维纳尔断定道。顺便一口又一口干脆的把手里的果子啃了个干净。
啊~这果子虽然不甜,但是确实解渴。
朱莉倒是不怎么需要补充水分,随手把果子给揣到了兜里。
“你怎么这么肯定?”朱莉清冷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有些事情就算是可以预见,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生吧。
“你刚刚不是还说,在那两个小丫头拉偏架的情况下,旧王国一方的贵族暂时还能制衡住那些军阀么?你怎么又推翻自己之前的推论了?”
维纳尔的板甲靴踩在坚实的石板上,发出铛铛响声。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说的,但那是在没有考虑外部因素的环境下。”
维纳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自己的账本,小心的计算着自己队伍每天的消费开支。之前维纳尔也想雇佣一个会计什么的,但是很快就放弃了。
一来是因为在这个文盲率与前世相比高得吓人的世界上,能读书的人实在相对少的可怜,自然工资也就很贵。
二来也是因为,对于维纳尔自己而言,还是十进制计算和复式记账法更好使一点,其他会计的记账效率和算账方式以及用的数学进制维纳尔实在是看不惯,还不如以后自己找个学徒自己教。
“你听说过之前我讲到的萨雷藩侯国么?”
朱莉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国家还真没听过,只是听起来像是一个王国下属的独立封国。
维纳尔一脸‘我就知道你没听过’的表情看着朱莉,惹得朱莉一时间又是无名火起。
然后维纳尔就就像是察觉到了她又看自己不爽了似得,又飞快的把脸扭了过去。
这种善解人意的行为,让朱莉自己火气又消了下去。这种情况已经好多次了,又是朱莉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说会读心,这整的好像他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一样。
“萨雷藩侯国,曾经帕兰顿起事过程中外部的主要竞争对手,双方联盟曾在八十年前在今天的公都地区爆发了一场十一万人规模的会战,双方几乎都压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底。”
穿过又一片街道,迎着明媚的阳光,维纳尔从阴影中走出,迎面而来的光照让他不禁眯了眯眼,
“将近二十支雇佣军大队五万多人集结在今天的公都帕雷托城,但当年的帕雷托还不是今天那个有着将近二十万人口雄城,而仅仅只是位于当今公国中心的一座八千人口的普通小城市罢了。”
朱莉无法想象十万人级别的会战是个什么场景,他经历过的最大的一场对战也就是城市里面双方彼此五六百人的黑帮火并罢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自己是低阶超凡者,对战局的作用也已经非常非常有限了。
“战争的结局,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看看地图,你甚至现在几乎都找不到萨雷藩侯国的身影了。”
朱莉点点头,毕竟,败者终究是要被人们所淡忘的。
“说起当年的萨雷藩侯,他确实是意气风发,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老帕兰顿放在眼里,结果却在帕兰顿手里惨败,自己反而成了老帕兰顿树立威望,压服一众军头的垫脚石。而到了晚年,老帕兰顿反而死在了自己已经不放在心上的手下败将手上。”
维纳尔感叹道。“哎,冤家!”
过了城门,维纳尔讲出了一句在朱莉听来很有诗意的一句话,“这可真是,腾蛇腾雾,终为土灰。世事无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