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霓虹在张皓宇的镜片上投下细碎光斑，他握着秦叔送来的文件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火漆印上的蛇形暗纹。
天鹅绒戒指盒在桌角泛着幽光，显微镜与星轨的刻痕倒映在玻璃上，与文件里“李氏集团商业间谍网络”的字样诡异地重叠。
“张总，质检部小王说有急事。”秘书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青年站在总裁办门口时，工牌绳缠在手指上勒出红痕：“上个月那批出口东南亚的智能手环……其实抽检合格率只有68%。”他抖着手递上U盘，“这是主管让我销毁的原始数据备份。”
张皓宇将U盘插入电脑，质检报告上的红色印章突然在视网膜上烧起来。
视频里，李对手的助理正在往质检主管口袋里塞银行卡，画面背景里那幅《向日葵》油画，分明是陈子衿上个月在画室未完成的作品。
“通知所有总监级，二十分钟后紧急会议。”他按下内线时，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磕在金属按键上发出脆响。
会议室的智能雾化玻璃转为磨砂模式，张皓宇将投影仪转向墙面，质检车间的监控画面里，几个工人正往检测仪器上贴伪造的合格标签。
“年终奖翻倍的条件可能要改改了。”他屈指敲了敲桌上三指厚的举报信，“改成揪出这些蛀虫能分红的优先权如何？”
财务总监王德海“啪”地合上镀金钢笔：“现在正是冲击科创版的关键期，这么大动静……”
“去年李记地产暴雷时，王总监也说过类似的话。”张皓宇突然调出五年前的邮件记录，投影屏上的收件人赫然是李对手的私人邮箱。
满室哗然中，新晋技术总监李薇“唰”地站起来，她马尾辫上的星轨发夹随着动作轻晃：“我支持全面整顿，技术部已经开发出数据回溯系统。”
玻璃幕墙外的城市灯火忽然暗了三秒，备用电源启动的蓝光里，张皓宇解开袖扣的姿势像在给左轮手枪上膛：“三个方案：要么现在清洗质检部，要么等证监会来查时集体辞职，或者……”他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戒指内侧的丹麦语刻痕，“等着被陈记者的头条送进警局喝茶。”
凌晨两点的质检部办公室弥漫着碎纸机的焦糊味，张皓宇蹲在主管的保险柜前，指尖忽然触到冰凉金属。
微型窃听器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光，背后蚀刻的蛇形标志与文件袋火漆印完美契合。
“张总！”保安组长冲进来时，正撞见自家老板举着《向日葵》油画对着月光端详。
画布背面的化学试剂正将李对手公司的LoGo缓缓显形，陈子衿当初不小心抹在花瓣上的钴蓝色颜料，此刻恰好遮住了蛇形图腾的眼睛。
手机在凌晨三点十七分震动，锁屏跳出来自陈子衿的消息：“画室新换了矢车菊蓝的颜料，要来看看吗？”配图里未完成的油画上，某个花瓣的纹理竟与质检报告上的伪造印章如出一辙。
张皓宇将戒指贴唇轻吻，在回复框键入：“明天带松饼过去”时，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闪烁的红点。
城市另一端的监控室里，李对手盯着屏幕冷笑，他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的领带，正是三天前慈善晚宴上陈子衿颁发给“年度慈善企业家”的纪念款。
晨光穿过画室落地窗，在陈子衿发梢镀上金边。
她握着沾满钴蓝颜料的画笔，平板上突然弹出“皓宇科技启动雷霆整顿”的新闻推送。
配图里张皓宇站在会议室的背影，恰好与她未完成的矢车菊油画形成镜像，画布右下角那个被松饼屑压出的凹痕，正对着新闻照片里男人无名指的戒指反光。
“您拨打的松饼配送专线已接通。”视频电话里突然冒出张皓宇放大的笑脸，他正把咖啡杯往冒着热气的松饼盒上摞，杯底沾着的拿铁泡沫在桌面拖出S型曲线。
陈子衿用刮刀戳了戳画布：“王质检的处罚……会很严重吗？”她假装调整摄像头角度，实则把三天前张皓宇忘在画室的领带悄悄塞进颜料箱。
视频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张皓宇转动着尾戒：“还记得上个月咱们在游乐园看到的机吗？现在有人往糖丝里掺沙子……”
他突然顿住，目光凝在桌面咖啡渍上——那些蜿蜒的褐色痕迹竟与东南亚市场销售报表的折线图惊人相似。
落地窗外传来早高峰的喧闹，十八楼的风裹挟着梧桐叶拍在玻璃上，陈子衿看着视频里男人蹙起的眉心，伸手抹开画布上的蓝颜料：“下午茶要不要试吃新品？我研发了数据可视化马卡龙。”
张皓宇第三次绕过办公室的琴叶榕时，盆栽叶片上的晨露都快要被他的目光蒸干。
王质检的辞职信在桌上摊开，压在女儿画的《爸爸在修彩虹桥》的蜡笔画上——画里质检车间的通风管道位置，正是这次数据造假的盲区。
“张总，这是王组长这五年经手的所有项目。”李薇抱着平板推门而入，马尾辫上的星轨发夹擦过门框，“技术部复原了他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某个命名为“朵朵的芭蕾舞学费”的文件夹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封未发送的举报邮件。
张皓宇扯松领带，戒指磕在钢化玻璃桌上发出清响。
他突然抓起蜡笔画冲向质检车间，在通风管道第三格栅栏后，摸到带着体温的U盘。
监控视频显示王质检昨夜在此徘徊四小时，最终却把藏着证据的U盘塞了回去。
“处罚公告改成这样。”张皓宇把辞职信撕成两半，纸屑落进碎纸机时像飘雪，“降为初级质检员，扣全年奖金，但……”他指了指画里的小彩虹，“给他女儿报个真正的舞蹈班。”
公告发布时正值午休，员工餐厅的智能玻璃幕墙突然变成星空投影。
李薇带着技术部用代码在内网生成动态烟花，市场部小刘却盯着烟花特效里时隐时现的销售曲线直冒冷汗。
张皓宇端着松饼盒穿过走廊，听见两个实习生对着全息公告指指点点。
“王组长居然没被开除？”戴圆框眼镜的女生咬碎棒棒糖，“上周他还帮我修过检测仪呢。”
她同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女儿生病……哎？张总！”两个小姑娘像受惊的兔子蹦起来，却见自家老板正把松饼掰成三份，草莓酱顺着裂缝往下淌：“尝尝陈记者的新作品，这酱料配方能提升多巴胺分泌量38%。”
笑声惊飞了窗外歇脚的白鸽，张皓宇转身时，看见王质检站在安全通道口对他九十度鞠躬。
男人工装口袋露出半截芭蕾舞鞋钥匙扣，金属鞋尖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暮色浸透总裁办时，张皓宇正用陈子衿的刮刀拆快递。
匿名信封里掉出半张烧焦的质检单，残存的生产批号与三天前李对手捐赠的儿童智能手表完全一致。
他打开监控系统想调取物流部画面，却发现陈子衿发来的晚安消息霸占了整个投屏——是幅用马卡龙色块拼成的销售趋势图。
手机突然震动，销售总监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张总，虽然舆情好转，但东南亚市场份额只回升了0.7%。”背景音里传来清晰的键盘敲击声，“更麻烦的是……李薇总监的系统捕捉到异常数据波动，来源是……”
张皓宇忽然起身，带翻的咖啡在公告文件上洇开暗红污渍。
他抓起外套冲进电梯，楼层数字跳动时，瞥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的领带——陈子衿今早藏起的那条正诡异地泛着磷光，暗纹在轿厢灯光下显出蛇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