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鹏笑着说道:“远哥,你也别担心了,只要陆大江还在村里住,他就不敢翻天。”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陆远脸露苦笑。
不可否认。
王大鹏替陆远教训陆大江,多少有讨好陆远,加深两人关系的意思。
但从另一方面讲。
动拳头进行暴力殴打,也确实可以震慑色厉内荏的陆大江。
同一时间。
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的陆大江家。
“你怎么了?是不是来看老子倒霉的!”
“老子打不过王大鹏,收拾你这个残废还是绰绰有余的!”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毒打,陆大江回到家里无能狂怒。
换成别人家,男女老少必将齐齐出动给亲人报仇。
再瞧瞧自己家。
陆大江的两个哥就跟死人一样。
亲弟弟被人打成这副熊样。
大哥和二哥别说替他主持公道,就连面都没有露。
看什么都不顺眼的陆大江,冲着空气疯狂地挥动着拳头,仿佛面前不是空气,而是陆远和王大鹏。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推门声。
面如厉鬼,行动困难地张三个,拄着拐杖蹦蹦跳跳地进了陆大江家里。
陆大江是村里的二流子,张三个更是陆家庄的毒瘤。
哥们两个臭味相投。
蛇鼠一窝这句话用在二人身上,属于再合适不过的形容词。
张三个没有残废之前,二人时不时聚在一起喝酒。
毕竟。
绝大多数的百姓都将他们两人当成臭狗屎,恨不得离得远远。
臭味相投,自然也要抱团取暖。
张三个笑道:“大江,你说这话也不怕丧良心,咱们可是铁哥们,你出了事,我不过来看你,谁还能来关心你?你那两个哥哥,恨不得你从他们眼前消失,也就是我真心疼你。”
“哼!”
陆大江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关心我有个屁用,你还能帮我报仇吗?”
张三个费力地走到炕上坐下,不怀好意道:“大江,你今天为什么挨打,我多少能猜到一些,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酒后吐真言。”
“是不是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张三个人虽然残废,但对陆远的恨意从未消失。
不但没有消失,做事情比以前更加谨慎。
正面和陆远发生冲突,只会是自找苦吃。
想要收拾陆远,必须借刀杀人,暗中玩阴的。
如今的陆远早已经今非昔比。
成了陆家庄的主心骨,威望甚至超过了村长陆山林。
一旦起了正面冲突,甚至都不用陆远出手。
那些急着给陆远捧臭脚的村民,必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代替陆远出这口恶气。
听说陆大江被王大鹏教训,陆远不但没有批评王大鹏,甚至都没有安排人送陆大江去公社卫生院治疗。
由此可见,这件事情一定是陆远指使的。
陆大江咬牙切齿道:“妈的!一说起这件事情,老子就恨不得杀了陆远,昨天我在老刘头家吃饭,多喝了几杯,说了几句陆远的坏话,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向陆远通风报信,王大鹏一早就过来打我。”
“我说你也真是够笨,这件事情还能是谁说的,肯定是老刘头他们家。”
张三个冷笑道:“你想想看,陆远又不是料事如神的神仙,怎么知道你酒后说了他的坏话,必然是刘家传的消息。”
“可老刘头是个好面子的假正经,打从心眼里看不上陆远,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情。”
听了张三个的分析,陆大江心里犯起嘀咕。
老刘头属于传统的庄户人,认为伺候庄稼干农活,才是农村人应该干的事情。
陆远干的那些事情都是邪门歪道。
别看现在日子过得好起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处理。
总而言之。
刘大爷一百个看不上陆远。
说陆远不像是庄户人,更像是以前的地主土豪。
家里的稀罕物件,都是坑蒙拐骗得来的。
也是因此。
陆大江才没有怀疑是刘大爷卖了自己。
“说你笨真是一点都不假了。”
张三个语气讥讽道:“老刘头瞧不上陆远,不代表刘家的其他人也瞧不上陆远,你仔细想想,昨天喝酒都有谁在场,除了老刘头,他的儿子在不在?”
陆大江脸色一变道:“陪我喝酒的还有老刘头的大儿子刘抗美。”
“这不就对上了。”
张三个似笑非笑道。
“刘抗美这个人和他爹不一样,老刘头抠门抠得要死,路上看到几坨牛粪,都要一个不少地捡起来拿回家,再看看他儿子,读完初中,这小子长了一百个心眼。”
“王八羔子的!是他把我给卖了!!!”
陆大江怒火中烧。
一不小心牵动了头上的伤口,疼得陆大江呲哇乱叫。
张三个说道:“你再想想看,如果让老刘头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做呢?”
“肯定狠狠地收拾刘抗美。”
陆大江不假思索道:“老刘头这个人好面子,瞧不上陆远,要让他知道自家儿子当了叛徒,害我挨了一顿打,绝对能抽死刘抗美。”
“如果你在扇扇风,点点火,将老刘头的怒火引到陆远身上,事情可就热闹了。”
张三个坏笑道。
“对呀!!!”
陆大江连拍大腿。
刘大爷仗着指甲根正苗,参加劳模大会受到上面的表彰,俨然将自己当成了陆家庄的道德标杆。
有毛病没毛病,反正只要撞到刘大爷手里,必然会被老头狠狠地训斥一顿。
村里人一旦干了和农活无关的事情,便是不务正业,走歪门邪道。
混乱年代。
每次开批斗大会,老刘头都是第一个发言。
除了喜欢倚老卖老,数落别人。
老头为了展现劳动模范的身份,更是想一出是一出。
有一年冬天,老刘头提议陆家庄过个劳动新年。
所谓劳动春节,指的是全村男女老少利用冬天的农闲时间修缮水渠,为明年的春耕做准备。
数九寒冬,滴水成冰。
冬天修水渠,地面坚固得犹如钢铁。
锄头铁锹砸下去,最多留下一个白印。
建议属实是荒唐。
但是再荒唐,村里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
老头倚老卖老拿着劳模的身份说事。
村里如果不答应,被他揪住小辫子,村干部不死也要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