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各种工业券购买的商品,都能在黑市看到的身影,价格也比供销社和百货商店贵了多倍。
正常情况购买一块手表,需要100多块的钞票,还需要手表票。
倘若没有手表票,就要搞到20张工业票。
将交易地点换成黑市,买家什么票都不用拿。
当然,手表价格也会跟着翻上去。
原价格180元的手表,起码要花500块才能买到。
换言之。
任何出现在供销社和商店的商品到了黑市,价格都要在2~3倍之上。
黄金属于一种特殊的东西,不具备流通性,自然也不好估价。
姜文龙索性凑了个整,2块钱一克。
只要陆远答应这个价格。
别说是五斤,就算是五十斤,姜文龙想想办法也能给陆远凑齐。
陆远摇了摇头,淡淡道:“姜哥,咱们在商言商,你给出的价格比银行收购价低了不少,但谁都知道去银行卖金子堪比过鬼门关。”
“不但要遭遇各种盘问,交易手续鞥是要样样俱全,少一个手续缺一个章,金子都卖不出去,要是黄金真这么容易卖给银行,就不会有大量黄金留在民间,因此,银行收购价不具任何参考性,你给出的每克2块钱,同样在狮子大张口。”
“你想多少钱收?”
“8毛钱一克。”
“你开什么玩笑?!8毛钱一克,老子还不如直接将金子白送给你呢。”
姜文龙一听就急了,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银行价格不具参考价值,可也不能像陆远说得这么离谱。
8毛钱一克,收购五斤金子,如意算盘打得真是不错!
普通老百姓私下倒腾少量金子都要蹲笆篱子。
姜文龙和陆远交易的黄金数量高达五斤。
一旦被发现,就不是蹲笆篱子,吃窝窝头那么简单。
提着脑袋和陆远做生意,能获得的收益仅仅只有2000块。
姜文龙要么脑子进水,要么陆远是他儿子。
否则,这个价格绝对不会答应。
“1块8毛钱,这是底价,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另找高明吧。”
姜文龙主动往下降了2毛钱。
“1块钱。”
姜文龙降得了2毛,陆远顺势加了两毛。
见状,姜文龙气不打一处来,无语道:“小雷,你说我不诚心,我看你才不诚心呢,一下子购买这么多金子,但凡出点事情,你会不会倒霉我不知道,反正老子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黄金不值钱,可再不值钱,也是金子,说不准什么时候黄金又能变成硬通货,一克你只给1块钱,这和明抢有啥区别?”
陆远不慌不忙地说道:“做买卖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啊,有钱大家一起赚,更讲究细水长流,姜哥,苍蝇再小也是一块肉。有得赚,总比没得赚划算。”
“我敢保证除了我,整个黑市再找不到第二个,拿出1块钱1克的价格,收购金子的买家。”
陆远随手整理了两下衣服。
信息差的谈判作用被陆远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说是黑市,就算整个省城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大量收购黄金的民间人士。
低价收购黄金,拿到银行进行兑换,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因此而发家致富呢?
想想也明白,路子都被堵死了。
哪怕是高干子弟,也没这么大的神通让银行给你一路开绿灯,收下你手里的黄金。
每次去银行卖金子,无论是卖1克还是卖一斤,手续都是一样的烦琐。
街道,工厂,单位,一系列头头脑脑需要盖章开证明,为这笔交易做担保。
银行还会派人实地走访,调查金子的来路是否正当。
黄金低买高卖的路子,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堵死了。
大量收购金子的风险,又远远超过其他商品。
现阶段除了陆远,不可能再有个人收购大量黄金。
“1块5毛钱!”
姜文龙重新报价。
陆远不为所动,咬死1元1克不松口。
姜文龙几次往下拉价格,陆远始终不敢注意,气得姜文龙吹胡子瞪眼。
可惜,这套恐吓的方式对陆远根本没用。
半个小时后,姜文龙犹如战败的斗鸡,坐回椅子上抽着闷烟。
陆远嘴角微微上翘。
倘若姜文龙真的生气,早就下了逐客令把陆远赶出黑市。
况且老话说财帛动人心。
1976年的金子,地位连废铁都不如。
有人买,已经是破天荒了。
姜文龙低价买入黄金卖给陆远,起码能挣一千元以上。
别看姜文龙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其实是在算里边能够挣多少。
果不其然。
一支烟抽完,姜文龙沉声道:“小雷,你是不是还会定期来找我买金子?”
“当然。”
陆远除了要买金子,未来还会大量收购古董。
找到信得过的专家帮忙掌眼,从这里适当地收购一批古董。
万元户这个词,几年以后才会出现,而目前陆远手里的钞票早就已经超过了一万。
那个时候出现的万元户,伴随着全面开放,有钱什么都能买到,而且对于票据依赖性大大地降低。
现在的万元户,就是陆远自娱自乐的一个辞藻而已。
钞票放在手里既不能挣钱,也很难在其他方面起到作用。
囤积居奇,以低价抄底的方式购买一大批能够在不久之后,价格猛涨的商品,这才是最好的投资,真正的钱生钱。
姜文龙说道:“假如金子的价格开始上涨,比如再过两三年,金子的银行收购价从两块多钱变成了4块到5块,咱们之间的交易金额,是不是也要跟着涨上去?”
“这是当然。”
陆远早有准备,随行就市而已。
一旦银行金子收购价格涨了一倍,陆远的收购价也会从一块涨到两块。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现在说这些都有点为时过早。
先把眼前的生意做了,大家见到实惠才能达成良好的合作关系。
姜文龙哈哈大笑道:“小雷,刚才多有冒犯了,有一说一,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尿性的一个,面对刀子连眼睛都不眨。我几次想要发火,你小子咬死1块钱1克不松口。”
“碰到你,也不知道是我姜文龙的运气,还是霉气。”
陆远微微一笑道:“姜哥,咱们先处着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时间会给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