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了尘一声惊呼,吸引了正在专心挑果子的景瑞和李元的注意。
“师弟,发生什么事了?”景瑞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尘面前,关切地询问道。
李元这时也来到了尘身前,见了尘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妥,不由得诧异起来。
“景师兄,小元师兄,完了,我不小心踩坏师父的灵植了。”
说罢,了尘将手摊开,赫然是一棵断掉的淡紫色灵植。
“紫薇花?!”景瑞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株灵植,顿时大惊失色。
“坏了,前几日师父才获得的两株紫薇花的幼苗,不成想种在这里了,师父对这两株灵花视若珍宝,这下我们踩死了一棵,免不了要被他老人家一顿责罚了。”景瑞沉声道。
了尘眉头紧皱,但还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 “师兄,这灵植是我踩死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找师父认错。”
他向来尊敬浮云子,自然是丝毫不敢有瞒过师父的心思。
“若不是我贪嘴,带你们来这里摘凤鸾果,也不会有这事发生,师弟,我跟你一起去。”
了尘也不再言语,他知道景瑞的性子,不管他们师兄弟犯什么错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他和李元也无法左右他的想法。
事到如今, 李元自然也不肯落下,便同景瑞、了尘一同前去师父那里认错领罚。
第二天后半晌,披霞山后山山腰处。
三人各自手抓一把锄头,一个个均是一副汗流浃背的疲惫样子。
“二位师弟,趁太阳落山之前快些种完这些银杏树,我们也好去给师父他老人家交差。”
景瑞此时身上便衣已被汗水完全浸湿,但仍丝毫不敢放松手中的锄头。
李元和了尘更是汗如雨下,不住地用沾满泥土的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已是满脸泥渍。
他们三人昨日向师父浮云子坦白错误,却不料想浮云子并未责骂他们,只是罚他们三人今日之内在山腰处的空地上栽满一百棵月华银杏树。
他们三个见师父并未发怒,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
不就是种树吗?这有何难?
只是却不曾料到栽种这月华银杏树倒竟真是一件如此劳身费力之事。
这银杏树树苗不知是浮云子从何处所获,枝干竟是如同金铸一般,沉重无比,自然栽种难度也比寻常树木大上不少。
而且今日烈日当空,三人身处山腰空地,被晒得头昏眼花。近处也无任何水源,三人自是又渴又累,想要休息却又恐天黑之前完不成师父布置的这“赎罪”任务,只得继续埋头苦干。
“谁在那里!”
李元和了尘正低头干活,一旁的景瑞却突然一声大喝,把二人吓了一跳。
二人抬头,只见景瑞直勾勾地盯着空地最西侧的一棵大树,目光如电。
“还请道友现身一见!莫要做那藏头露尾之辈。”
景瑞语气坚定,目光所至,却并无一人现身。
“师兄,这……”李元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想问些什么,却被景瑞打断。
“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景瑞再次高喊了一声。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方才有一丝诡异而陌生的灵气波动从那棵大树所在之处泄露出来。
想必是有陌生修士藏匿在暗处,动作之时不经意间泄露出了些许气息,却是被向来敏锐的景瑞捕捉到了。
而景瑞见没人回应,自是眉头紧锁,警惕地将李元和了尘二位师弟护在身后。
那股灵气虽只有一丝,却伴随着浓烈而霸道的杀意,想必是来者不善。
忽然,景瑞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抓起身旁的李元和了尘二人便一跃而起。
他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景瑞带起,离地足有三四丈高。
整个过程也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
而他三人方一跃起,便有一轮如磨盘般大小的环状黑刃从他们方才所站位置破土而出,径直朝他们三人袭来。
景瑞也不迟疑,一把将两位师弟抛到旁边一棵树上。
随即单手一扬,一道金光立时从他腰间激射而出,化作一把金色长剑挡住了那黑刃的攻击。
而那黑刃一击未曾建功,便立时调转方向,朝树上李元了尘二人攻去。
他二人见势,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眼下无暇顾及其他,那黑刃眼见就到了二人身前。
只见二人分别往左右跃起,那黑刃却是重重击在了他二人方才所在的树上,只是一击,便把那一抱有余的大树霎时间削去了一半。
不容刚落地的二人惊讶,那黑刃却是又调转方向朝他们袭来,只是这次却被景瑞拦截在了半途。
景瑞挥动金剑,和那黑刃你来我往地相斗起来。
几个呼吸间功夫,景瑞已与那黑刃斗去几十招,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持剑的右手也止不住瑟瑟发抖,想来那暗处操纵这黑刃的修士修为比起自己只强不弱。
想到这里,景瑞面色不由得又难看了几分。
“没想到你这小子倒也难缠得紧,硬接老夫如此多招,竟还让你留住了性命。”
循声望去,却只见一个枯瘦的老翁从那空地西侧的大树之上一跃而下,闪身之间,已经到了空地正中央。
其身法之快,竟如同鬼魅一般。
那枯瘦老者如枯枝一般的黑手只是一招,那环形黑刃便是已经到了他的身前,转眼间化为碗口大小,在其周身环绕个不停。
景瑞和两位师弟此时则也已经下到地面,与那老者面对而立,一脸的警惕之色。
那老者须发皆无,脸型瘦长,面无血色,双眼凹陷其中,身披一件黑色布袍。
其人身貌嶙峋,倒像是刚从棺材中倒出来的一具死尸。
“阁下是何人?我们弟兄三人与阁下无冤无仇,何故欲取我等性命?”景瑞虽看不出对方修为几何,却也不卑不亢地质问道。
“笑话,老夫取人性命何时还需要理由了?自是想杀便杀了。”
那枯瘦老者随口一言,便是将李元与了尘二人吓得冷汗直冒,不料想只是来此领罚种树,竟遇上如此一个疯魔之人。
景瑞见那老者如此作态,自是不敢有所怠慢,随即将两位师弟挡至身后,持剑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那老者倒是不慌不忙,也未发动任何攻击,话锋一转地问道:“小子,我观你不过筑基初期之境,却能抵挡住我这罗刹追魂轮的数十招进攻,着实是不简单,不知师承何门何派啊?若是细细交代了,说不准老夫还能保全你一个囫囵尸首。”
那枯瘦老者脸上阴笑浮现,一副对此颇感兴趣的样子。
“在下师门无可奉告,只是阁下欲在这披霞山行凶,未免有些托大了吧,难道阁下不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吗?”
“哈哈哈哈哈哈……”那老者听到景瑞如此言语,不禁森然发笑。
“你这小子倒是好胆,竟还恐吓起老夫来了,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老夫也不多费唇舌了。”
说罢,那老者收起笑容,双手在胸前迅速地掐动法诀。
只见那一直环绕其周身的环形黑刃立时悬于其头顶,眨眼间,竟一分为三,又化作盆口般大小,如同三轮中空的黑日一般耀眼。
那老者此时已不再收敛气息,一股筑基后期修士的威压扑向景瑞三人。
李元和了尘此刻在这股威压之下,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景瑞见状,则拽起他二人,往后一抛就是十余丈之远,立时将他二人抛出了那股威压的笼罩范围。
那老者见景瑞此举,也不阻拦,待他灭杀掉眼前这个不过筑基初期的小子后,杀死那两个练气期的小修士不过是举手之事。
“去!”
那老者口呼一声,只见那三轮黑刃便以锐不可当之势冲景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