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之眉眼舒展了一点,低低叹气。
“不要这样,”这话换陆珩来说了,“又不是你让我这样的,是我自己要来抢饭吃,不关你的事。”
所以不用内疚。
他刚刚真的没有注意到。
他要是发现池砚之的车还没走,怎么着也会拿到车上吃的。
他怎么忍心做出会让池砚之误会或愧疚的动作。
但是他确实庆幸,赶上了。
差点就让别人吃到阿砚做的饭了。
陆珩把餐盒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回到池砚之身边打横抱起他往前面的车边走,释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
情绪不稳连带着发作的信息素依赖好了许多,池砚之看着陆珩的侧脸,差点说出一些不负责任的话。
但是没说,只是从心地捏捏陆珩的脸:“你不怪我吗?”
被主人捏脸脸的陆珩浑身上下都在冒粉色泡泡,纳闷:“我为什么要怪你?怪你把饭做太好吃了?”
他的疑惑不像是假的。
池砚之无语地转过头。
他根本就跟陆珩唠不到一起去。
李端不知何时被谢廷玉拽下了车,刚在节目里磕起cp的愉快在看见谢廷玉的脸时烟消云散:“干什么?”
“你明知道我和陆珩一辆车。”
他到底在兴师问罪什么啊?
“哦,”李端甩甩被攥得发痛的手腕,“那我刚才就应该让司机直接开车走。”
反正陆珩也不会不管池砚之。
“你能不能看看我……”
谢廷玉看到陆珩抱着池砚之而池砚之并不挣扎的画面,想起也曾有段时光,他连让李端多走一步路都不肯。
就想抱着。
就想黏着。
那时候的李端跟现在的池砚之不一样。
池砚之现在只是不推拒就能让陆珩高兴得甩尾巴,以前的李端对谢廷玉可是万般纵容。
哪怕被抱着走根本读不进剧本导致自己的效率变低,也会宠着谢廷玉。
分开越久,谢廷玉就越意识到自己弄丢了什么。他曾经得到过最好的爱意,如今却连碰都碰触不到。
这种感觉让一个习惯掌控的人如何接受呢。
“我看着你了,”李端轻声说,“但你已经不是我的谢廷玉了。”
他的谢廷玉早在某个清晨出去上班,就再也没回来。
他的谢廷玉不可能舍得他伤心的。
爱到浓时的山盟海誓,他的少年怎么忍心只让他一个人记得。
“谢总,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话我就直说了,”李端静静看着他,似乎对这段感情连歇斯底里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想复合,但也要考虑我的意愿。你是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
谢廷玉的世界似乎崩塌了。
或许因为年少时就在一起,谢廷玉成为霸总之前一直是被宠着的。
可他忘了,他的恃宠而骄早就到期了。
“用欺骗的手段把我弄来这个节目已经很过分了,”李端终究没有那么心硬,拍拍他的手臂,“你现在也不是爱我,只是不甘心不习惯而已,谢总,我们就止步于此吧。”
「端哥根本就没放下他吧……」
「隔壁小狗都有行动了,谢老板你在干什么啊!」
「你俩分了得了,看得我累死了。」
「虽然这边矛盾很大,但总感觉陆珩那对情况更不妙呢。」
陆珩的掌心拢着池砚之的后颈,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今晚我可以继续去你屋睡吗?”
明明难过的是陆珩,哭的是陆珩,为什么现在反过来成陆珩在安抚他了?
池砚之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松懈下来。
他确实想要信息素,尽管他不知道陆珩是怎么看出来的。
读懂他的不解,陆珩轻声道:“刚才太晒了,解暑。”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何况池砚之根本不觉得热。
陆珩只是说给观众们听的。
抑郁症很多时候情绪不稳定,安抚信息素能缓解一些。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没办法,现在抱到了当然要多给一点。
何况池砚之看上去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omega灵魂中透露出的疲惫被小狗感受到,他近乎霸道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安抚信息素不要钱一样包围着他。
“别……”神经放松之后就开始觉得累,加上药物副作用,池砚之有些困了。
理智让池砚之推开陆珩,对黑檀木的依赖却让他做不出任何动作。
“眯一会儿,”陆珩轻声,“到目的地我会叫醒你。”
“不行,李端他……”
池砚之已经察觉到李端跟谢廷玉的矛盾了,他总不能为了自己舒服就让李端去跟谢廷玉坐一起吧。
听到老婆在惦记别的男人,陆珩有点吃醋,但他只是捏捏池砚之的掌心:“你放心睡,我去沟通一下。”
他暂时松开池砚之,跟节目组解释说自己易感期快到了,为了不影响录制需要池砚之安抚一下。
「易感期不易感期我们不知道,你小子反正挺黏人的。」
「想抱老婆你就直说哈哈哈。」
「那我端哥咋办啊……」
李端表示理解,他自己的婚姻失败但还是很看好陆珩跟池砚之的,只是一想到跟谢廷玉一辆车……
不是很愿意。
刚才说了那些话,他希望谢廷玉能够冷静一下。
“我来解决。”陆珩说。
几分钟后,两辆车先后离开,只留下谢廷玉和一个跟拍站在乞丐身边。
谢廷玉脸很臭。
跟拍大哥尴尬地擦汗:“谢、谢总,咱再等几分钟就行了……”
谢廷玉冷哼一声,对着乞丐发火:“抢饭都抢不过一条狗。”
乞丐:?
乞丐:……
乞丐默默收拾自己的乞讨工具,挪到另一边的阴凉处,远离这个神金。
他是失去了一份好心人给的饭,但他收获了三百块钱啊。
三百块。
可以吃很多顿蛋炒饭了。
陆今也今天是跟夏浔那辆车的,他们已经到目的地了,接到陆珩电话正好可以回来载谢廷玉。
方才听到陆珩要跟池砚之同车的谢廷玉还有些开心,一看到李端冷淡的脸就清醒了。
李端上车把他关在门外的时候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只能沉默地看着车子载着李端离开,就像把这个人永远带离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