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走廊的尽头走来了武装小队,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带上防毒面具,领头赫然是霍尔。
阿斯坎充耳不闻,只顾着往下说:“你不应该只身一人去,我是你的哨兵,你可以随意指挥我。”
虽然对于他这种一夜过后拥有的自觉性方穗很是欣慰,但事实摆在眼前,“异种能感知哨兵的精神力波动,你进去是打算一拳一个?”
阿斯坎怔愣:“当然,速战速决。”
方穗摆了摆手:“等你杀进去,艾玛可能都要被异种吞一半了。”
武装小队快速将种植园包围,武器上膛,开始驱散看热闹聚集起来的居民。
“无关人员请退后!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涌来的好奇人群被朝后逼退,方穗所站的位置正好能听得清居民们正在说什么。
“天哪……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意外了吧?”
“是啊,怎么又跑出来了,距离上一次紧急情况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吧?”
“嘘!!你们俩声音小点,是想让不知情的人也参与其中吗!赶紧散了散了……”
在一群好奇观望的人群里,几个刻意躲闪目光的人就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方穗收回目光垂下眼,一副无害的模样站在阿斯坎的身边,接受武装小队的询问。
最先被提问的是才止住哽咽的艾玛。
她擦干净眼泪,说道:“当时我和薇尔莉特小姐在种植园里给蔬菜施肥,薇尔莉特小姐眼睛看不见,所以负责外围的区域,我则是负责最里面的一块儿菜田。”
“施肥结束后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我们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东西忘拿了回去取,就听到最后面的塑料帘后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我好奇掀开去看,里面的东西就冲了出来。”
薇尔莉特点头,佐证了艾玛的发言。
负责记录的人点点头,用仪器在她们的身上扫过,下了结论,“检测到残留污染,尤其是居民艾玛,很有可能有异变的危险,需要隔离监测。”
那一瞬间艾玛脸色惨白,就连牵着艾玛的薇尔莉特也咬紧了下唇。
圣女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柔弱且神圣感极强的。
她掀起眼,银色的瞳孔像是带着一圈光晕,声音轻缓:“可是这孩子跟我一样并没有接触到异种,可能只是因为我们共处在一个环境里的缘故。
“或许您也可以为我监测一次,看看我和艾玛的情况是否一致。”
不过显然武装小队的士兵并不吃她这套,义正言辞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确认居民艾玛携带污染,需要进行隔离观察。”
“如果您方才所说属实,是需要一同进行隔离监测的,稍后我们就会带您二位……”
“还有我呢,”方穗拽着阿斯坎打断对话,“刚刚是我央求皇太子殿下带我一起进去救艾玛。”
“我一个人太害怕了……怕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怪物跑出来,只能冒险进去。”
电源都被异种方才扯断了,即便有监控摄像头,恐怕也没有录下什么内容。
方穗正扮得楚楚可怜,看到后面的薇尔莉特作呕的表情,差点破功。
不过好在记录的武装小队成员并未在意,只是确认了姓名后低头记录,让他们四人在一旁稍作等候。
进入种植园的武装小队与异种进行交火,枪声与异种的怒吼声夹杂在一起,模糊得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举起枪就开始扫射,子弹跟不要命一样往异种的身上打,只不过子弹似乎是特制的,被异种的血肉吞进身体里之后,延迟三秒才爆炸……】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的能量不足?今天还能说这么多?】方穗挑眉。
【嘿嘿……这不是昨天才补充了一下嘛,】996讨好,【新手的精神力都比较浓郁一点。】
明明没说什么,可偏偏方穗觉得它所用的词汇无比的暧昧。
方穗板着脸,语重心长道:【系统你只是个宝宝,学得太杂会影响你升级的。】
从不分年龄只分使用长短的系统996:【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比你年龄要大呢?】
方穗显然并不相信:【说说看大我多少?】
【大概是六七倍吧。】
996说得含糊不清,方穗也就由着它糊弄自己,笑笑没再说什么。
枪声渐停,很快武装小队便抬着蒙白布的担架走了出来。
尸体上混合着血液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想来种植园内的蔬菜遭受的污染更加严重,短时间内没有新的补给了。
“将担架抬到净化室,那边的医生已经做好消杀的准备措施了!”
“是!!!”
那截被砍断的手臂单独装在一个密封的袋子里,携带的成员却和其他人往相反方向行进。
出于好奇,方穗探出精神力试图依附其上,看看对方到底打什么算盘。
可就在那一瞬间,依附在断臂上的精神力却突然摆脱了方穗的控制,径直钻进了皮肤之下。
方穗的眼前一黑,视线里的环境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光怪陆离,模糊不清,如同彩色万花镜般碎片式的记忆纷繁杂乱得交织在一起。
大量不属于方穗的记忆涌进脑海中,让她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那是一枚极小的,带有童真少女气息,镶嵌着仿真水晶花的发卡。
从方穗的视角只能看到捏着发卡的手,皮肤皲裂,指尖的茧子厚厚一层,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从事体力劳动的男性。
而此时却轻柔地撩起面前女孩的一缕头发,将发卡别在了拍照时最漂亮的位置。
动作轻车熟路,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
只是看不清女孩的脸,像是有人用白色的蜡笔暴力涂上了厚厚一层,即便怎么抹都烙印在面部。
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方穗印象里大约十年前流行的红白相配的裙子,干净又温暖,打扮得像是贵族家的孩子。
即便为她戴发卡的男性身上沾染土灰的衣服还未褪下,她也抱住对方的腿,仰着脸说:
“谢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