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尉迟睿被噎得忍不住瞪眼,平易近人的温和感瞬间消失。
“抱歉,恕民女做不到。”顾思沫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面向尉迟晟,恭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义正辞严地说道,“陛下,华湘阁虽然只是江湖中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但华湘阁自建阁以来,一直秉持着‘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初衷行事。华湘阁的弟子恪守阁规,从不靠着医术在外张扬、卖弄。”
“这次民女能为承王殿下医治腿疾和脸伤,是因承王殿下多年戍守边疆,其忠君爱国之心感天动地,阁主听闻承王殿下四处求医,这才命民女下山为承王殿下医治。”
“陛下怀疑民女身份也无可厚非,民女自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但非要让民女讲述医治承王殿下的过程,此乃关系到华湘阁机密,恕民女无法做到。”
尉迟晟一开始是觉得她太过年轻,从而质疑她的身份。可听完她这一番话,觉得她谈吐从容、理据分明,仅是这份沉稳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至于她的身份和医术……
仔细想想,完全不用急在一时去验证。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何况他相信承王胆子再大,就算真要糊弄也该请个像模像样的医者,没道理请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来欺君。
反观澜贵妃和太子、太子妃……
一个个严词厉声的,对这女子的敌意未免太大了!
“华神医请起。”他朝顾思沫抬了抬手,龙颜和悦地说道,“朕知你进宫不是为了邀功,但你让承王健愈,功不可没。承王是朕的儿子,你对承王的恩情,便是对朕的恩情,朕可许你一心愿,当是作为你医治承王的报酬。”
顾思沫正欲谢恩。
突然一名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妍妃娘娘有小产之兆,御医已经去锦福宫看过,说妍妃娘娘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闻言,尉迟晟神色一沉,拔腿便往锦福宫去——
但迈了两步,他猛地顿下脚步,回头朝顾思沫道,“华神医,随朕去锦福宫看看!”
顾思沫哪能不明白,皇上这是借机会考验她呢!
“是,民女遵旨。”她也没推拒,快速跟上尉迟晟的步伐。
大殿中。
夜时舒和尉迟凌并肩而立,一个娇美倾城,一个俊美绝世,何止郎才女貌能形容的般配。
在他们对面的,是澜贵妃、尉迟睿、及祝华凝。
尽管澜贵妃和祝华凝端着微笑,但没了尉迟晟在场,尉迟睿却再难掩饰眼中的嫉恨。
“皇兄,臣弟能健愈,除了感激华神医外,还要对皇兄道声谢。”尉迟凌走到他面前,罕有地离开唇角,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皇兄前阵子去万福寺为臣弟祈福,想来是神佛被皇兄的手足之情所打动,所以才佑使臣弟健愈得如此快。”
“你的伤是假的?”尉迟睿咬着牙,用着他们两人才听到的声量质问。
说是质问,但其实就是认定!
尉迟凌笑着,也用同样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量说道,“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一国储君,除了蠢是优点外,无一样能拿得出手,你说可笑不可笑?”
在他的低语嘲讽中,尉迟睿的脸就跟猪肝一样,要多难看便多难看,甚至压抑不住怒火脱口低吼,“尉迟凌!你找死!”
他这一吼,把澜贵妃和祝华凝都吼变了色。
旁边静候的宫人们也仿佛受到惊吓般,紧张不安的把尉迟睿望着。
夜时舒见状,赶紧跑过去把尉迟凌的手臂挽住,拉着他远离尉迟睿好几步,然后委屈不已地看向澜贵妃,“母妃,太子皇兄怎如此凶?您不是视太子如己出吗,怎不好好管教太子皇兄?他是储君不假,可他同样也是兄长,兄长都该爱护弟弟妹妹,哪有不由分说就冲弟弟妹妹大吼大叫的?”
澜贵妃差点没翻着白眼昏过去!
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这夜时舒文静腼腆,今日她才发现,这贱人说话如同软刀子割人皮肉似的,让人恨不得想掐死她!
祝华凝赶紧上前,挤着笑说道,“弟妹,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太子这是与二弟玩笑呢!他们兄弟俩自小就这样,你别往心中去啊!”
夜时舒噘着嘴,似十分不理解般自言自语道,“哪有兄长如此不分轻重与弟弟妹妹玩笑的?”
“你!”尉迟睿攥着拳头,比澜贵妃还想掐死她!
本来承王健愈的事就狠狠地刺激到了他,让他难以平静,没想到夜时舒这贱人更是一直阴阳怪气地针对他们!
眼见澜贵妃和尉迟睿都气得不行,同为女人,祝华凝如何看不出夜时舒是故意的?
她理智地转移话题,对澜贵妃说话,“娘娘,我们还是去锦福宫看看妍妃吧。”
澜贵妃接收到了她的暗示,瞪了尉迟凌和夜时舒一样,拖着旖旎华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祝华凝又给尉迟睿使了使眼色。
随后夫妻二人也跟着澜贵妃走了。
“王爷,我们要去吗?”夜时舒收起做作的姿态,有些担忧地问道。她不是担心那什么妍妃小产,她是担心自家二嫂的安危。
本来皇上就对她二嫂的身份心存怀疑,若是妍妃腹中的龙嗣没保住,那皇上必定会把怒火发到她二嫂头上!
“不必。”尉迟凌搂着她腰肢,低沉道,“这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他如此波澜不惊,夜时舒也不好再说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后,齐绥满脸喜色地来到他们面前,夸赞道,“王爷、王妃,华神医真是厉害!御医都说妍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快保不住了,没想到华神医居然为妍妃娘娘保住了小皇子!皇上可高兴了,下旨要重赏华神医呢!”